《芳菲菲其弥章》安随悠

103、不可忽视

　　梅姝英皱着眉头，看着头顶的蚊帐。
　　“我先研究研究。”
　　许久，她只幽幽地吐出这一句，就没再发出声音了。
　　袁芳菲迷迷糊糊地，总是半睡半醒。
　　妈妈那边时好时坏，她今天打电话过去，妈妈的声音好像有点虚弱。医生说，她主要是心里有郁结，导致身体反反复复。
　　高弥章呢，她面前总是不时出现他的影子。吃饭时，好像他就坐在她对面和她抢着夹菜。走路时，好像他又在她身边，不经意地帮她挡住飞驰过的汽车带来的风。
　　明明就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人，明明就是高冷的一个人，怎就在她的心里安了家了？
　　爸爸已经去世一个月了，他的抚恤金又一直没有下落。
　　她除了上课，到凉茶店打工和去给颜丽辅导，似乎没有什么收入渠道可以拓展。妈妈一直这么住院下去，钱怎么办？她是肯定不能一直这么破费高伯伯的钱的。钱能还，人情呢？
　　每天，她都在微博上晦涩地书写下自己的心事，有个叫弓尔的网友，总会在她的微博下留下一两句直达她内心的话。为什么她有种错觉，觉得那个人就是高弥章呢？
　　真是中了毒了。
　　俞梦彤打着呼噜，偶尔飘进袁芳菲的梦中。而梅姝英，却彻夜未眠，一直在各个平台刷着各种直播，越看越眼花缭乱，越看越头昏脑涨。
　　突然，有个人申请加她微博好友。
　　“需要贷款吗？1000元，每天只需还15元利息。手续简单，马上到账！”
　　梅姝英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来回绕着，诈骗消息？可是，她如果要开始直播事业，首先还是需要一笔钱来作为启动资金。说不定，可以试试。如果她贷一万，每天还150，随着她的直播慢慢回本，应该能还得上。
　　梅姝英眨了眨久看屏幕而变得干涩的双眼，心颤了颤。
　　她已经研究出了一个直播赚钱的方案，但缺的就是直播的工具。
　　梅姝英听着俞梦彤有节奏的呼噜声，和袁芳菲睡梦中不安的翻动，心绪千回万转。
　　窗外，已经黑透了的天，开始转向蒙蒙亮。
　　今天的课不多，足够让她在钱到账之后去动物园附近买直播需要的各种用品和道具。
　　“怎么申请贷款？”
　　“姝英……你这么早啊……这么早洗澡？”
　　听到淋浴间轻轻合上的声音，本就浅睡的袁芳菲疑惑地从蚊帐里钻出头来。
　　在北方的高校，几乎所有学校都是澡堂模式。但随着来自南方的学生越来越多，为了吸引优秀生源，她们这栋近年落成的宿舍楼的宿舍，除了有起居室、洗手间、阳台外，还比旧宿舍楼多了个淋浴间。
　　让离校长大人最为自得的，就是自从这座宿舍楼落成之后，他们学校每年的招生任务都能超额完成。对每所学校来说，稳定的生源，就是最大的靠山。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昨晚后背被蚊子咬了，刚刚去淋浴间看看……”
　　梅姝英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她脸色绯红，怕袁芳菲发现，赶紧关了淋浴间的灯，不自然地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哦，这天气开始冷了，还有蚊子啊……会不会很痒啊？要不要我帮你擦点花露水？”
　　袁芳菲还没清醒，嘟囔着就要钻进自己的蚊帐里找花露水。
　　“不……不用了……待会儿它自己就好了……你怎么那么早就醒？今天不是只有十点的一节课吗？”
　　梅姝英把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攥紧。一只手里是手机，另一只手里是她的身份证。
　　不自然地转移话题，梅姝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应该是六点多吧。
　　京都的天，已经入了秋。六点多还是灰蒙蒙的，让人不自觉地压抑。
　　“哦……我都已经变成生物钟了，每天早上六点多总要醒一次……算了，我出去跑跑步吧。你呢？要不要一起？”
　　袁芳菲知道自己也睡不着了，干脆收拾起床褥来。
　　俞梦彤这孩子，还在打呼噜。知道今天不用那么早起床，她肯定会睡懒觉。
　　“不了，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赶不及回来，你就帮我……”
　　梅姝英对今天的课，本就没有什么兴趣。既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自然就不会专门浪费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在这里等上课。
　　“很重要吗……”
　　虽说大学生翘课的也不少，可是这才开学多久？袁芳菲没有想过梅姝英会成为他们班的第一个。
　　“如果真的没办法混过去，你就帮我请假吧。”
　　知道袁芳菲胆子小，脸皮薄，梅姝英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出去阳台洗漱了。她把手机和身份证塞进睡衣口袋里，袁芳菲也看不出来。
　　袁芳菲轻轻叹了口气，慢慢从床上爬下来。
　　什么时候，她和梅姝英变得这么疏远了？
　　然而，她们好像也没亲密过。除了一起去找家教那段时间，比较聊得来吧……
　　“小何，要不要一起去跑步？”
　　袁芳菲看到小何的朋友圈发了一条新动态，立即发微信给她。
　　“好，十分钟后你宿舍门口见。”
　　小何几乎是秒回。
　　军人就是不一样，干脆利落。
　　袁芳菲粲然一笑，从热水壶里倒出些热水在保温杯里，再拿着保温杯迈着轻快的脚步朝阳台走去。她已经对俞梦彤的睡眠质量非常了解，就是没到闹钟连续响起的时候，她绝对雷打不动。
　　梅姝英估摸着袁芳菲收拾好出来阳台的速度，在她打开阳台门的同时错身回宿舍里换衣服，避免了尴尬。
　　袁芳菲扁扁嘴，知道她待会儿洗漱好出去，梅姝英应该已经离开了。她扎起马尾，从保温杯里倒出些热水兑上水龙头的水刷牙。
　　梅姝英打开宿舍门，看到已经等在门口的小何，点了点头。
　　小何也对着她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很快，袁芳菲也打开了宿舍门，一身清爽的运动服。
　　“刚煮好的开水。”
　　小何递上温度适中的开水。
　　“你肯定又是提早到了，不然这水能凉得这么快？不是说好十五分钟吗？”
　　袁芳菲一摸玻璃壶，就知道小何在这不到20度的室外等了不止十分钟。
　　“反正没事。”
　　小何不置可否，再次用目光督促袁芳菲喝完水再出发。
　　操场上的人不多，然而，有个熟人不可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