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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出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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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那两具尸体怎么处理啊?”我躺在床上全身酸痛却没有睡意。
“叫官府的人处理。明天一早我们下山。这里不能待了,幕后主使见不到他们回去复命必定会再派人来。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况且你又没有任何防身功夫,我们没有一点赢面。”
这我就不服气了,好像是我拖累他了,可是我今天自己救了自己的命还不值得一句肯定吗?况且要不是因为他,我会在这住的好好的,没有人打扰,现在我是断然不敢继续在这住了。可是我答应过叶云旗会在这等他回来的,我又不知该去哪里找他。哎。。。
我叹口气道:“沈寒,下山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沈寒原本在睡榻上背对着我,听我问他翻转身远远看着我,反问道:“你想去哪?”
“我不瞒你,我原与人约定在此等他,可是现在我不敢再留在这儿了,我打算去找他。”
“你知道去哪找他吗?”他声音冷淡。
我摇摇头,有点茫然,确实现在才发觉,除了他的名字我对他一无所知。
“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哪里人氏,多大年纪?我可以帮你找。”
“我只知道他叫叶云旗,从小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月余前被他父亲接回。其他信息一概不知,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你不要为我费时费力了,我不想欠你人情。况且。。。”我担忧的望了他一眼,有点欲言又止,“况且你现在还被人追杀,自身都难保。”
只听得他冷哼一声便转身不再理我。我自觉没趣便由他去了,这世道凶险,隐居在深山还被杀手找上门,这一次出山怕再无此前无忧无虑的日子了,在这完全陌生的时空,我无力自保,无人可依,也无处可去,我该如何自处?想着想着眼泪不自觉留下来,我用被子捂着嘴巴生怕被沈寒发现。好想回家啊,我为什么会来的这个地方,难道我的肉身已死,所以灵魂穿越到这了,我死了吗,真的死了吗。。。妈妈。。。是家啊。。。我回来了?妈妈!妈妈!为什么不看我,听不见吗?我慌了,撕扯着嗓子使劲喊叫,却无济于事,她们笑着,说着,完全感受不到我啊。我又哭又喊,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妈妈!
“阿月,阿月。。。”我缓缓睁开眼。
“叶云旗,你怎么回来了?”眼泪又掉下来,“我好想你。”
“阿月,阿月?”
“水,渴。”迷迷糊糊中被人扶起,接着有清冽的甘泉流入身体。
我努力睁开眼,叶云旗,不是,是沈寒啊,我就说我哪里有心想事成的运气。何其相似的场景,上次我因为贪玩受了寒,叶云旗就是这么照顾我的,所以才会将沈寒误认为他吧。
喝完水我又控制不住眼皮打架睡去了。身上酸痛又发热睡得甚是难受,一直陷在梦魇里无法自拔,一会儿和叶云旗从前的日子如电影似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一会儿又是被车撞击的画面,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苦了沈寒一直坐在床边照顾,不敢离开。
醒来时天已大亮,感觉身上轻快了许多,想来时热已退了。沈寒趴在床沿睡着了,我不忍心吵醒他,昨晚他一定累惨了。只是。。。我这手是什么时候和他握在一起的,我想悄悄抽出来却发现被他死死握住,看来想不惊动他就抽手是不可能的,我放弃挣扎了,这么丢脸,这么难看都被他看到了也不怕再多一点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我正躺着发呆呢,沈寒醒了,他装着不经意把手松开了,我也没说破。
简单梳洗了一下我们就赶紧下山,连早饭也没吃,怕迟了会被后面派来的人堵个正着。
我们没有走沈寒上来时的大路,而是绕了一条小路,至于为什么第一次到这来的沈寒会知道还有一条偏僻小路可以出山,他说是进山前向村子里的老猎户打听的,防止迷路。我不置可否,不愿深究,有些事别人不愿说,我也不想知道,宁愿我只是最简单的我。
我们一路摘了些果子吃,当早饭也当午饭,只在正午时停下休息了半个时辰,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到达了山下的村庄。我们借宿在当地村民家中,只说家乡大旱遭灾,此行为投奔亲戚而去,身上已无银钱,可否行行好让我们借宿一夜,柴房厨房都行。村民淳朴,也没多问,就将自家小儿子的床让给了我们。
我们站在房里大眼瞪小眼,看来时把我们当夫妻了。村民家也不宽敞,能让出一个房间已是感激不尽了。可是这房子着实简陋,除了一张床就没有其他家具了。此刻也顾不上孤男寡女那一套了,两个人一天都在赶路,只吃了点野果,此时是又累又饿,只想快点休息,于是心照不宣什么都没说躺在床上。只是这原本是给房主人那小儿子一人睡的,此刻躺上两个成人难免拥挤,不得这条件比露宿荒野好多了,大概是太过疲倦,不一会儿便相继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睡了长长的一个觉。第二天早起,在主人家喝了一碗粥便告别了,继续赶路。此时我已经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了。据沈寒所说这并不是叶云旗父亲进山时途径的村庄,而是常山郡的辖区。我站在田野间四顾茫然,只能跟着沈寒,却不知他要向何处去。
这半天我们行走在田野间,在山林里,我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央求沈寒停下歇歇,沈寒扶了我在路旁石头上坐下,我的腿简直不像是我自己的了,小腿肌肉直抽筋,我的鞋脱下来,双脚被磨出了六七个大泡,我瞬间就忍不住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终于不负众望滴落下来,我把头埋在膝盖上不想让沈寒看见。只听见沈寒起身,不一会儿他叫我,我抬头看他用芭蕉叶捧了水来示意我喝,我接过水一口气全部灌进肚里。
他蹲下来看看我的脚说到:“穿过前面的村庄再向南有数十里就到常山郡郡府泸州了,你还能走么?”
我点点头,想起身就措不及防被双足跟腱的撕裂痛的惊呼出声,沈寒赶紧扶住我,我正感到为难,只见沈寒在我身前蹲下,示意我上去,我迟疑了一下便趴在了他背上。他背了我慢慢走着。
“沈寒,要是你赶时间的话,你可以不用管我,我可以慢慢走到前面的村庄借宿。”这些话完全出于真心,我本身非常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更怕成为别人的累赘,此刻因我耽误他的行程让我感到非常抱歉,我不愿意别人对我好,这让我感到负担。我愿所有人与我皆只是泛泛之交,我不欠人,人亦不欠,我这样我可以不必有顾虑,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我知道委屈了你,只是此刻我必须早日赶回家中,查明此次刺杀系何人所为。到了泸州你先好好休息,我暂且先回苏州,等我安排妥当我再回来接你。”
“接我!你真的会回来吗?曾经也有一个人说要回来接我,他可并没有回来。”我自嘲的笑道,顷刻又自我安慰的想,罢了罢了,谁先信谁谁就输了,有些话听听就罢了。
“你愿意信我一次吗?”
“不愿意,但我不会怪你。”我不想再坚信谁会为我而来,心里守着一个永远不会兑现的承诺,我不想再一次体会像被人掏去了心肺般的失望。我在山间凄凉的等待,一个个黑沉沉的夜都在思念中度过,若没有那两个刺客的出现,我想我可能就一直等下去了,可我真的等得到吗。有些人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也就不必出现了吧,缘起缘灭总有其缘法。我故作冷漠的将自己包裹起来,也许装着装着我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冷漠坚硬百毒不侵的人了吧,这样也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沈寒淡淡开口:“我不是你曾经等待的那个人,不管他如何做,但我不会丢下你。”
我嗤笑道:“说话最忌说得太过笃定,日后你无法兑现诺言,恐怕还要怪我轻信了你。我与他尚有一丝瓜葛他且不将承诺放在心上,何况你我萍水相逢,只不过喝了我两盏粗茶,我哪里就敢把你的话当真。”
“滴水恩当涌泉相报,受了你两盏茶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还求小姐给我个报恩的机会,不然我岂不成了无情无义之人。我沈家在南朝也是排得上号的世家,这传出去有损我家声誉,这要被我老太爷知道了还不得家法伺候我!小姐行行好吧!”
我被他阴阳怪气的一番话逗得咯咯直笑,他也回报我爽朗的笑声。中午我们在村里讨了两碗米粥喝。
“你说你一个世家公子讨乞饭食怎么这么得心应手,对你的身份表示怀疑,你可别吹牛。”我忍不住揶揄道。
“这有什么,我常年游历四方,难免有要借宿要乞食的时候,一回生二回熟,这也是一个长处吧,要不你现在能有米粥喝吗!”
“渍渍渍···没脸没皮啊。”我做了个嫌弃的表情,惹得他连连抗议,说我过河拆桥。
由于背着我行走,我们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一倍,又过了小半日才到泸州。远远便看见城墙高耸,历经两日终于要一睹这郡府的真容了,想来自我来到这时空还没有出过远门,这真真是乡下妞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