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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综漫主角是麒麟 ...

  •   我出生正常,父母双全,却不知为何长得和他们半点不像。我自小受困,四面高墙,一样不知为何。
      我懂事时明治维新步入尾声,纵观各国历史,凡是用变革改变国家命运的君主逝世,都会围绕着继承人引发规模不定的旧势力复辟和权力争夺。我的父母虽然流着公家之血,但因为家道中落又只是个花道世家,就算有心也只能扼腕叹息。
      在平民眼中,天皇驾崩是轰动全国的大事件,他们都觉得有生之年里目睹一次天皇驾崩很不容易,纷纷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又因为人的精力有限,不约而同的选择怠慢工作。于是,我记忆里的这场权力交替,只剩下仆人魔高一尺的发明新方式偷懒,藤田管家又道高一尺的发现他们偷懒,这样你来我往的斗智斗勇。
      不过,攘内还没做好,外部又传来噩耗,由于国家反对商业垄断,野宫家赖以为生的花道生计失去了客源。
      我那时很不理解,不让垄断又不是不让你干,为什么父亲就直接中断了生计,更让我茫然的是父母好像放弃了思考,直接跳入了下一步——从哪里弄来钱维持生活。
      藤田管家和父母围在一起讨论这件事时,我和兄长姐姐在门外偷听了全过程,母亲表示自己晚上还要和朋友天海夫人去剧院看戏,有什么话快点说,父亲一如既往温和的让她早点回家,然后对藤田管家说,明天挑一个祖父收藏的字画卖了。
      三言两语解决了生计大业,我听得目瞪口呆。
      大我两岁的姐姐道出我心中所想:“父亲为什么不去工作呢?”
      最年长的兄长若有若无的笑了。
      我和姐姐两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一齐看向他。
      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一样,兄长轻缓而倦怠的声音响起:“百合子,叶子,华族是不可以出去工作的。”
      那时,我还不知道所谓的“不可以”只是拉不下脸,思忖片刻,我得出结论:“那完了,等祖父的藏品卖完我们一家要饿死了。”
      此言一出兄长却笑出了声,这种危机关头他竟然还笑得出来,怎么回事,我顿时侧目,倒是姐姐转身抱住了我。
      她伏在我耳边,认真的说:“我不会让叶子饿死的。”
      我有点感动,但同时也陷入了些许不安中。一个庞大五口之家,竟然只有姐姐有勇气肩负,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我想,我一定得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于是第二天我又一次趁没人偷偷跑出房间,信心满满的打算给全家做顿早餐,无奈的是缺少经验,不慎把锅灶炸了……
      野宫家的所有人都被震动惊醒,藤田管家穿着扣子都扣歪了的西装,一路从走廊跑过来,神色紧绷,大喊着地震了大家赶紧出门避难。
      我从角落里走出来,尴尬的举起手:“不是地震,是我把锅灶炸了。”
      看到我的一瞬间,藤田管家缩紧了紫色的瞳孔:“小小姐?!你怎么出来了?”此时大部分仆人都从其他地方赶来,无数道视线交错游离,最后集中到我身上,絮絮不止的私语声立刻扩散开来。
      “……啊,是小小姐,真的和传闻中一样是白发啊……”
      “而且灰蓝色的眼睛,连睫毛都是白色的……虽然很漂亮但那是羊白头吧……”
      藤田管家扭头严厉的叱喝道:“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他不动声色的侧过身体,帮我挡住四面八方的视线,“厨房现在需要清理,去完成你们的工作。”
      仆人被藤田管家吓得肩膀一抖,慌张的点了点头后一哄而散。
      我站在他高大的阴影里,小声说:“对不起。”
      藤田管家回过头,因为是混血,他长了张英挺深邃的面孔,又有一双水晶似的深紫色眼睛,他对我说:“小小姐不需要对我道歉,夫人……”他停顿了一下,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总带一点复杂的情绪,仿佛同情,又好像不是,“夫人马上就要来了。”
      “藤田!”
      母亲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适时响起,我瞬间垮下脸,捂住耳朵,转身,装死装得一气呵成。
      “谁放她出来的!啊,这副样貌……”
      鞋跟踩踏地面的哒哒声停在我面前,又后退几步,紧接着,父亲沉稳的脚步声也渐渐靠近。我偷偷偏了偏头,用余光看父亲和母亲,父亲性格温柔,仿佛永远也不会生气,他开口安抚着母亲,而母亲继续用仿佛憎恨的目光瞪着我。
      “老爷,叶子这个孩子,你看她……”
      父亲温和的说:“好了好了繁子,叶子毕竟是你的孩子。”
      这时候,姐姐慌慌张张的从房间里跑出来:“母亲,叶子——”因为出来的太着急,一缕漂亮的黑发软软的搭在耳侧,看得我万般手痒,特别想给她别回去。兄长依旧是来的最慢的那个,我想,这要是真的地震,他肯定已经被压死了。
      我故意往兄长那边挪了挪,我和兄长作为野宫家食物链的最低端,属于母亲最不想看到的两个生物,一个白发蓝眸淡得反光,一个黑发黑眼乌漆嘛黑,站在一起相当震撼,具体来说就是眼睛疼。
      果然,母亲忍无可忍的移开了视线。

      此事的后续是,我成功让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多了一项修缮厨房的巨款,真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不久后,姐姐和兄长陆续开学,很长一顿时间都不能看我,失去了接应的内鬼,我又被严加看管,很难再溜出去。
      时间变得非常缓慢,在我眼里时间就代表着窗台上的依次绽开的紫藤花,如坠垂帘,漆流般落下。我无所事事的厉害,感觉时间拖泥带水,但奇怪的是,它虽然来得缓慢,但去的飞快。当我回头看着的时候,已经记不得昨天做的事情,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昨天没做什么事情。
      某天,藤田管家告诉我,母亲已经说服了父亲,过几日就会把我送到寺院去。我听完没什么想法,藤田管家则是露出了一副……怎么说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像想摸摸我头的表情。我天生有个怪癖,一被碰到额头就来火,无论对方以多快的速度,从多么匪夷所思的角度摸过来,我都能以豹的速度熊的力量抢先一步,把他手背扇肿,但我发誓,那真的是手它自己动的。
      如此一来,我上半个脑袋只有后脑勺能摸,可哪有上来摸人后脑勺的,久而久之,再也没人摸我脑袋安慰我。
      藤田管家看着我长大,他没有选择摸我头被我扇手,而是从口袋里掏出糖果,放在了我的手上。
      他说:“小小姐,老爷很快就会接你回来的。”
      我含着满嘴的糖果,含糊的点了点头。
      不接我回来也没什么,我不过是从一个很小的地方,转移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地方,都是被关着,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离开家的那天,天色青冷冷的,灰瓦白墙,燕子飞过。藤田管家起了个大早,我从没出过门,表现得有点兴奋,藤田管家不得不频频关注上蹿下跳的我,显得有点焦头烂额。
      视野从小道拐进山路,我不认识路,扒着车门往外看个不停,群山仿佛沉睡,云团缓缓吞噬望之不尽的墨绿山岭,青绿色的巨石落在碎石的小径旁,兰芽桥柳,芳树樱汤,在云深不知归处,马不停蹄。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傍晚,寺院外沿着山道栽满了金莲花,我和藤田管家穿过巨大的红色鸟居,深棕色的大门在眼前打开。出生后初次见到的美景让我对这个寺院抱有了极大的好感,这种爱屋及乌一直维持到我和藤田管家被信众领进内庭。
      走过几盏檐灯,突然有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我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教祖大人不是还在接见信众吗,为什么过来了……”
      我还在左顾右盼,忽然,余光瞥见一痕黑色转过回廊,人声忽歇,古池水响,满池荷叶挨挨挤挤,偌大寺院很快只剩下木屐轻踏长廊的声响。
      四周实在太过于安静,我被气氛带动,情不自禁的开始憋气。
      披着黑色袈裟,白橡色长发的青年执着金色莲华纹的扇子,一如灯火模糊的蔓延而来。
      在我看来,只要你没多长出一双眼睛一张嘴什么的,大家其实没什么差别,所以我也始终不明白我的长相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走过来的这个人,他有宛如宝石般瑰丽又透明的美貌,一双愉快的虹色眼眸,笑容烂漫又天真,似乎很美,却有种……很奇怪的,仿佛腐烂的感觉。
      这让我想起兄长的某幅景物画,那个被画进油画因熟透而腐烂的水蜜桃,带着油彩极尽炫技的色彩斑斓,即使内里完全腐烂也蒙上了一层美感。
      又美,又古怪。
      “呀,是藤田管家啊,好久不见。”
      古怪的青年笑眯眯的和藤田管家打了个招呼。金莲华的扇子轻轻抵住下颌,他好像很开心的侧过脸,不加掩饰的好奇端详着我的头发,和眼睛。
      “所以这就是,繁子夫人说的不像人的孩子吗?”
      我其实没听清他后面的话,我从他出现开始憋气,到此刻已经快被自己活活憋死了,但是又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瞄了眼已经换上接见客人姿态的藤田管家,试图不动声色的,悄悄的,慢慢的,吸一口气。
      然后我因为吸气太过,打了个嗝。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综漫主角是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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