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江山》笔落江山

26、不负责

　　光绪皇帝若有所思道：“翁同龢与李鸿章，你为何更喜欢李鸿章？”

　　说太多无益，溥年道：“因为翁夫子只会说，而李公真的在做。”

　　光绪皇帝沉默良久，才道：“翁师之作为，岂容你一介小儿来置喙，朕此番为你求情，不仅仅是看在你为朕解了此次旱情之危，更是念你上次所奏日本之事，觉得你尚算可造之材，但是给你三分颜色，你莫要开染坊，你所说日本之事，朕派了大军在朝鲜滞留，日本根本毫无动静……”

　　就在他打算好好敲打敲打大言不惭的溥年的时候，乾清宫门外李鸿章突然去而复返，满头大汗的跑回来，说：“皇上，臣刚刚回去，收到朝鲜一封十万火急的奏折，日本大军滞留朝鲜，意图不轨啊！”

　　光绪皇帝登时跟吃了个苍蝇一样，刚刚的话全都一巴掌扇给了自己。

　　溥年见他脸色不对，怕光绪皇帝恼羞成怒，连忙低着头一声不吭，希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光绪皇帝没忘了他，淡淡的道：“先给溥年松绑吧，皇后，你带溥年先去交泰殿。”

　　皇帝要议政，自然不能有后妃在场，他接过李鸿章的奏折，那是驻朝鲜大使袁世凯快马加鞭发来的奏章，光绪皇帝不由越看越心惊，其内容，竟跟溥年早先预料的一模一样！

　　跟李鸿章商议过后，光绪皇帝来到交泰殿，瑾妃跟珍妃已经先行回宫了，只余下皇后跟溥年正在交谈，仔细听来，竟也是在商谈日本国事。

　　光绪皇帝觉得有趣，上前问：“皇后也知日本？”

　　皇后听了溥年的话，背了一整本的明治维新，其所知比光绪只多不少，然而她见了光绪一紧张，全忘了，只剩下一些背的比较熟的。

　　她有点哆嗦，结结巴巴的背道：“日本……明治天皇，国土面积……三十七万平方公里，人口……三千万，由于外国列强入侵，因此将效法西方，嗯，脱亚入欧，还有政治改革列为国策，史称……明治维新，嗯，日本明治天皇，国土面积山十七万平方宫里，人口……”

　　溥年一听她紧张背重了，连忙大声咳嗽起来提醒她，这一提醒打断了皇后的思路，她跟机器人似的僵硬起来，又道：“日本明治天皇，国土面积……”

　　溥年十分绝望羞愧的低下了头，一手同花顺，硬是被她给拆成了死胡同。

　　然而光绪皇帝似是觉得颇为新奇，他道：“此法，跟洋务运动，有何不同呢？”

　　这一问似是惊醒了皇后，背诵多时的书本，似然一时紧张不能一字不落的背出来，但是内容多多少少还是记得的。

　　她想了想，就道：“乙酉年，日本仿照洋人，彻底施行了内阁制，己丑年，日本正式成立君主立宪制，从此日本脱离了皇权走上了资本主义强国之路，为了组建海军，全国省吃俭用，为海军捐款，此银两一部分购买了外国的军舰，剩下的都用来扶持军舰自造工业。”

　　皇后越说越顺，说到兴头之上，竟问皇帝：“这对比之下，皇上可觉出了不同之处？”

　　“朕只听出了日本改革决心之重，并没有听出任何不同之处，皇后觉得哪里不同呢？”

　　光绪皇帝一皱眉，大约知道点不同之处的皇后，登时吓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忐忑不安，不敢言语。

　　光绪皇帝笑道：“从前竟不知皇后对外国有如此见解，早知皇后如此多才，朕该早点来问皇后才是。”

　　皇后从没有被皇帝这般温言相待过，听后心花怒放，感动的差点落泪，竟然诚实的不打自招，说道：“这都是溥年教我的，我从前何曾知道这些呢？”

　　光绪皇帝闻言诧异看向溥年，溥年也感动的差点落泪，皇后娘娘您太诚实了，以后在这后宫可怎么混啊！

　　后来一想，不对，细想历史上，慈禧太后，光绪皇帝，珍妃，哪一个不比皇后赫赫有名？然而隆裕太后可才是混到最后的大赢家啊，果真是傻人有傻福。

　　“溥年，这些话可是你教皇后说的？”光绪皇帝问道。

　　溥年连忙赔笑，道：“是皇后偶然问起臣关于日本的事，臣便跟皇后聊了许久，皇后感兴趣，臣自然也说的多了。”

　　光绪皇帝点头，又道：“既然如此，那你来说说，洋务运动和日本明治维新，有何不同？”

　　溥年道：“那不同就大了，在臣看来，洋务运动学的是洋人的技术，而日本学的则是洋人的技术和思想，内阁，君主立宪制度的优越性，极大的促进了日本的发展。”

　　“思想……”光绪皇帝好似突然陷入了某种未知的领域，然而短暂的沉默后，是豁然开朗，他猛地站起身，极大地兴奋道：“思想，是思想不同。朕早了解过英国的君主立宪制，却不知其制度跟大清制度在根本上有何区别，现在朕仿佛恍然大悟，是国家在思想上的不同啊！”

　　半晌，他忍下激动，又道：“尽管如此，难道小小的日本，还能打赢偌大的清朝不成？”

　　这话，溥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戊子年，北洋水军完全成立后，户部再也没给水军军费，反而在全国给地大兴土木，而日本近几年，是军队发展速度最快的，戊子年至甲午年，这六年的时间，臣不敢说，清朝的军舰机动性、火炮强度能强于日本。”

　　这就是变相的说日本的军舰更强了，光绪皇帝想反驳，却久久没有言语。

　　他想到了李鸿章每每跟他提出要造新型军舰，说外国有了更新型的军舰，希望能买一艘来借鉴和学习，而翁同龢却说河道坍塌，要修整河道，更是为了太后大寿，花费七百五十万两白银修建了度假山庄颐和园……

　　他不由得心疼起来，后悔的无以复加。

　　想来，倾尽全国之力的日本，定是买了这艘新型军舰，才敢跟大清叫板吧？而偌大的清朝，银两却用在了替太后过大寿上，导致水军停滞不前，而他竟还在盲目自大，沾沾自喜，实在可恨可耻可笑啊。

　　光绪皇帝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在改革上，朕不如日本天皇啊。”他承认，他不如日本天皇有决心，但是此刻，没有动手，不见真章，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溥年，朕从前听翁夫子之言，觉得你不学无术，此时才知道朕错了，你竟如此博学多才，天资聪颖，从今往后，你作为翰林院侍诏，就在御前伺候笔墨吧。”

　　说到这儿，光绪皇帝突然问起来，“罗统近日来怎么样了？”

　　溥年道：“卖胭脂呢。”

　　光绪皇帝又一脸不快，他是对罗统不怎么上心，而且罗统的身份他也有过考量，甚至在他没彻底掌握大权之际，并不打算挑战太后的底线给罗统一个身份，但是让一个堂堂准皇子卖胭脂，那也太糟践了。

　　想呵斥溥年，光绪皇帝却又想到，这孩子没脸没皮的，他还是头一个卖胭脂的人呢，估计他自己也不觉得卖胭脂是件多么不体面的事儿。

　　算了，究竟还小。

　　他道：“下次，你跟罗统一块入宫吧。”

　　第二日清晨，溥年迷迷瞪瞪起床，望着床边来伺候自己的萧世倾，为了完成每日一撩的系统任务，想也没想，条件反射伸出五指魔爪，拍在了他的屁股上，接着一把搂着他的腰，就上前嘴对嘴亲了一口。

　　意料之中的尖叫没听到，只听罗统咬牙切齿道：“你皮痒了是不是？”

　　溥年一醒，见自己调戏错了人，哈哈大笑，说：“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是小倾呢。”

　　“不是你说今日要我一块进宫的吗？”罗统郁闷的摸了摸唇，大概还没认识到初吻被夺的严重性，只觉得怪不自在的，就道：“还有，你怎么老逮着萧世倾不放？拍屁股有什么好玩的，你过来，让我拍一下试试。”

　　说着，他朝溥年压过去，啪地朝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溥年哇地一声大叫起来，“流氓，你敢调戏我，你要对我负责！”

　　罗统：“……”

　　辅国公马车里载着溥年和罗统，一路上要进宫，只听溥年碎碎念道：“罗统，你个流氓，你摸了我的屁股，我的清白没了，你要对我负责，你说吧，你想什么时候娶我？”

　　罗统青筋直跳，不由含蓄的看了闭目养神的辅国公一眼。

　　结果辅国公一听溥年的浑话就来劲了，早上起床上朝的那股子慵懒劲儿也没了，恶趣味的打量着罗统，说：“什么？你调戏了我儿子，还不想娶？”

　　罗统：“……”这都什么人啊。

　　溥年抱着臂，斜着眼，故作悻悻道：“做了就不认账，哼，人渣。”

　　那惟妙惟肖的表情，将辅国公笑的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男子汉大丈夫，你敢做不敢认？人渣！”

　　罗统郁闷极了，揉着青筋直跳的额头，忍了一路，见辅国公走后，他终于跳起来要反驳，说：“那你也亲了我，岂不是也要对我负责？”

　　溥年定定看他半晌，粲然一笑，搂着他肩膀‘叭’地亲了他脸颊一口，说：“可以啊，今天爷就收你做小妾！”

　　“你！”

　　罗统伸手去抓他，一把没抓到，追着他打到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