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嘴甜，心里没你（快穿）》我是禾杆草

29、攥紧你

　　想到这，苏箫苡怅意消散不少。

　　她往回走的脚步顿住，随即转回头，依着那男子透露的消息，去找那个工头。

　　那工头姓钟，别人都唤他作老钟，因常年驻在渡口，索性买下边上一简陋的木房子，做为落脚的地。此时屋里头聚着几个大汉，一块儿赌玩着，不时说几句荤话，传出来的笑声粗朗刺耳。

　　打探消息的男子被苏箫苡拖来，直接进屋去，等了好会，一个男子才跟在后边慢悠悠地走出来，还未靠近，一阵酒臭味先扑来。
　　苏箫苡抗拒地轻蹙眉头，忍住稍稍翻涌的胃。

　　老钟长得矮小，许是不用劳力的缘故，体型偏胖，一双眼儿不大，流露出精明的味道，他上下扫量着苏箫苡，“就你找我？”
　　说起话来，颇不客气。

　　他的眼神露骨放肆，让人觉得不适，她颔首，坦坦荡荡不露怯，“钟工头是吗，我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她端着架子。
　　老钟在渡口打滚多年，眼力劲还是有的，虽然面前相貌一般，但看那衣料作态，许是是那户人家出来的，他心思拢转，不着急撵人，“你且说说看。”

　　苏箫苡瞄了眼他身后。门开着，里头的人有的好奇，正探头看着他们这头，“这处杂闹，不大方便，可否挪步？”
　　老钟想了想，随她去。
　　里边的人见这情形，哄笑起来，“老钟随个婆娘走了，是不是他的相好啊？”
　　“那模样身段，不像他的菜啊……”
　　他们的话隐隐落到两人耳里，走在后边的老钟下意识盯着苏箫苡背影瞧，还未来得及想什么，面前的人突然停下脚步，一片金叶子落入眼中。

　　老钟回神，只见苏箫苡合拢手，和气地冲他笑笑，“我不大喜欢浪费时间，不知晓钟工头可准备好与我商议事情了？”
　　贪婪之色在眼里闪过，他收敛起自己的放肆，客气道：“姑娘有事尽管说。”
　　*

　　谈妥老钟，苏箫苡脚步轻快地往回走。
　　这一遭，耽搁不少时间，天色全然沉下来，她提着灯笼，也不大能照清楚路。

　　莫清月在屋里左盼右等，总算瞧见人回来，心中稍安，她捏着背面，“如何？”
　　“他们说贾氏的船只，大抵需要明日傍晚，才能抵达渡口，然后在这边停留几日采买所需需品。”苏箫苡说出自己想好的托词。
　　明日傍晚。莫清月轻轻呢喃重复一遍，随即摆高头，“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苏箫苡退下，想到放在狗洞里头的纸条，觑着空档，偷偷溜去想将它拿回来，结果发现纸条并非是她写的那张，刘艽的字迹映入眼中，“初八，戌时，老地方见。”
　　初八，也就是大后日。

　　老钟这边打点好，接下来的事情变得十分顺利。
　　贾氏下边的人与他相熟，掂着荷包里头的重量，心满意足地收起来，“那小子是你什么人？还是以前得罪过你，要你花这么大功夫造局。”
　　现今谁都知晓贾家不缺跟活的人，花这么大心思编造幻象，却连前途在哪都不明晓，也不知晓是好意还是报复。

　　这人别人都唤他陈老二，跟贾少爷是远亲，就被提在身边跟着，平日会来事，下头的人都愿意听他的。
　　老钟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是我远亲表姨妈的儿子，小子从小听这些传闻，心心念念连寻活计都不上心，他娘没法这才托的我。”
　　陈老二了然笑笑，“感情是这么回事。不过我先声明，带他走给份活计可以，但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他本事。”
　　钟工头点头，“他们家也不求他能有什么出息，只叫他吃过苦头明晓其中险恶，能回来老老实实过日子就成。”

　　“那成。有你这句话，我会念在是你远房亲戚面上，多关照关照他。”
　　“诶，那我先谢过老二哥了。”钟工头笑笑，“等你今晚搞定活，过我那吃酒去！”
　　“成，今晚等我。”

　　这边谈拢，老钟借着人手不够的由头，去寻刘艽来帮忙。
　　他前头找的活计，还没碰着合适的，正烦恼着，闻言，颇乐意赚这钱。
　　在老钟的安排下，一连几日都与贾家的人碰着，陈老二戏做全套，起先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与老钟说道：“哎还是你底下的人劲头足啊，个个的都不躲懒，甚好。”

　　他也不是瞎说，他们这次的货，有米粮瓷器，都不是什么轻巧的东西，往常下边的人确实会想着躲懒，左右银钱都是按日算的。
　　因着这缘故，往后几日，陈老二不时就会在渡口转悠，后边装作不经意般注意到刘艽，还特意询问老钟，“最边上那个高瘦的小伙子，瞧着很面生啊，你新招纳回来的吗？”

　　老钟顺着他指的方向瞧过去，见是刘艽，应道：“哦他啊，是我这边的散工，平日忙不过来时会叫他过来帮忙，是个手脚勤快的。”
　　陈老二意味深长道；“哦散工啊……”

　　那些人手上弄着活计，暗里也分了些心思在陈老二这头，毕竟贾少爷难以见到，若是能巴上陈老二，也是不错的。
　　虽然他后边没再说什么，但这举动也足以够众人多心。

　　待到傍晚休歇的时候，那些粗大汉走一块，自然而然提起这事来，“今天下午，陈老二跟老钟一处说话，手还指着咱们，你们有瞧见没？”
　　众人八卦心被勾起，“瞧见了瞧见了，咋回事啊？”
　　“我知道。”一高大个话才说完，其他人全靠过来盯着他，追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露出个笑，神秘兮兮道：“我以为是咱们哪里出岔子，被陈老二盯上，故意去问了老钟，他含糊说不清楚，只说陈老二似乎属意咱们这的人，要带个回去。”

　　众人心一瞬被点燃，都蠢蠢欲动，“是不是真的？兄弟一场，你可别匡我们！”
　　“诶你们小声点！”高大个紧张地嘘声，强调道：“我先说，这事老钟还没个准话，你们别传出去，不然到时候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这几日你们上心点，别躲懒就是，说不准运气就落到咱们当中的头上，日后还愁活计吗。”

　　“有道理有道理。”
　　“日后你们飞黄腾达了，可别忘记兄弟们……”
　　那群人怀着希冀，一路说笑回去，刘艽慢慢走在他们后边，隐约听到个大概。

　　忙活一日，身上的衣裳湿又干，透着一股子浓烈的汗味，他低头嗅嗅，脚步快起来，打算回家洗澡换身衣裳再去赴约。
　　至于贾氏那，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这种事，也不会有机会落到他手上。既然如此，一开始就不要抱希望。
　　他压下心里头的希冀。

　　莫府的纸条，瞧着已经放有几天，也不知晓是否找他有要事。这样一想，赴约的心情急切起来，他快速洗完澡，甚至顾不上好好吃饭，随意扒两口就出门。
　　刘母看着没动几口的菜，摇头，“真是孽缘。”

　　每每遇到莫家的闺女，她这傻儿子都讨不了好。
　　嘴上说着怨恼，心里还是惦记，稍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赶着去赴约，还跟她说什么不甘心想报复，依她看就是嘴犟。
　　就他这样子，人家说两句话耳根子又软了。
　　唉。刘母暗叹气。

　　刘艽基本是小跑着去的，到那的时候还早，莫府的人未来，他站在原地踱步，心情忐忑。
　　他这段时日，一直在外头奔波，烦恼焦躁却一无所获，这几日又劳力，一旦得空，就觉身心都疲倦得很。
　　那日看见相约的纸条，才没想着要赴约。
　　他真的是太累了。

　　最重要的是，他自卑。
　　念定莫清月无情，他预着报复那日起，就一直想法子挣钱，日后哪怕结不成姻缘，捏着那些书信坐拥府宅良田，叫她后悔也是痛快。
　　在梦中，这样酣畅的场景不时出现。
　　瞧着是那样轻而易举。

　　可在现实中，却是到处碰壁。
　　他在书肆时，因着聪慧，时常得到夫子肯定。后来进考的时候，期望太高，压力大到他整个人不对劲，一阵阵泛恶心，写卷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一切期望落空，他为生计，抛却圣贤书。
　　银钱虽未有几何，但是读书人骨子里藏着的高傲一直未被磨灭。
　　他一直觉得，只要自己想要，努努力，就能得到。

　　这巨大的反差，如同燎原大火，熊熊烧灼着他内心，从前矜持藏着的高傲不堪一击，在火光中一点点被灼成灰，煎熬难受的同时，浓重的挫败自卑袭来。
　　曾经的朝气张扬，被压着不见踪迹，眉宇隐隐透着郁气。

　　苏箫苡对上他的眼那一瞬，惊了一下。
　　黑眸里，瞧不见从前的恣意朝气，尽是深不见底的荒芜，似乎日子没有什么盼头一般。
　　估计这段时间打击得够呛。

　　刘艽看着她，忐忑一晚上的情绪，一瞬就淡了，他嘲讽地勾勾嘴角，语气淡漠，“我瞧那纸条写得紧张，可是有什么要事寻我吗？”

　　明日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