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依旧》姚天禧

84、接小敏

　　元旦眨眼就到了，我早早请好假去参加张望的婚礼，但这对我来说不是重点，我今天的重点是去接小敏。
　　小敏早就跟我说了元旦要回来的事，我昨晚还跟她通了电话，她已经买好票了，早上六点的票，预计中午十点能到。
　　我提前跟张望说好了，接了小敏回来一起参加他的婚礼。
　　我九点就到A市汽车站了，到了之后问小敏到哪了，她说已经在路上了。挂完电话，我才惊觉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一直憋到元旦才下。
　　雪下的不大，雪花片很小，周围的人都显得蛮激动的，纷纷跑出来看雪。看他们激动，我也跟着激动。
　　为什么下雪会激动呢？
　　因为漂亮，因为好玩，因为物以稀为贵。
　　我打开朋友圈，果然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发消息了。有的地方雪下的比较大，已经积成厚厚的一片了。我抬头看看天空，我们这的雪也下得越来越大了。
　　我正高兴着呢，突然预感到这不是好事，小敏还在高速上呢。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一会小敏打来电话用哭腔给我说司机说前面封高速了，他们现在走的是小路，什么时候到不一定。
　　我好一通安慰才将小敏安抚好。
　　又在车站等了两个小时小敏的车还没到站，张望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情况，我跟他解释了一番，他让我回去参加婚礼。
　　我又给小敏打个电话，她说司机说要到下午了，下路也下了雪，很滑，很不好走。
　　我又安慰了她一番才挂断电话。
　　之后就赶回去参加张望的婚礼，到酒店时婚礼已经开始了，我悄悄溜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张望和新娘站在台上听司仪发言。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张望，这家伙穿上西装还挺帅，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新娘子个头不低，就是太瘦了。我估摸着也就九十多斤，张望的体重0.1吨，能敌她两个。这要打起架来，新娘子这小身板都不够他热身的。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搞笑，这都想的什么啊？就不能盼人家的好吗？
　　我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给小敏发过去，让她也开心开心，照片发过去小敏没回应，估计睡着了吧。
　　我做好继续看台上的一对新人，对景伤怀，越看越伤心，也许我此生都站不到那个台上了。也许我也会像张望一样，跟一个不嫌弃我的女孩子结婚，过不咸不淡不痛不痒不惊不喜的日子。
　　正低头伤怀着呢，身边有人捅我，我回头看到一张陌生的男人脸，没趣，我又继续伤怀。
　　“唉，你是男方还是女方的？”
　　“男方。”
　　“我是女方的亲戚。”
　　“你跟男方什么关系？”那男人不依不饶起来。
　　“朋友。”
　　“我是女方的表弟，能认识一下吗？”那男人递给我一根烟。
　　“婚礼现场还是别抽烟了。”我没接。
　　“好，不抽就不抽。”他也掐断了香烟。
　　“我叫刘湖，你呢？”
　　我看看他，摇摇头。
　　“别啊，认识一下怎么了，又没有恶意。”刘湖继续舔着脸跟我聊天。
　　我对他没兴趣，更不想跟他多聊，于是冲他摆摆手算是终结。
　　他不以为然，“长得帅就这么横吗？”
　　我没理他。
　　吃饭的时候我又给小敏打个电话，她说还在路上，手机快没电了，一会儿要关机，等到站了再给我联系。
　　挂完电话开始吃饭，刘湖不知从哪钻了过来坐在我旁边，“你女朋友？”
　　我看看他摇摇头。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心里牵挂着小敏，几乎没怎么吃。就张望敬酒，我都推辞了。他知道我有事也没说什么，只是刘湖看我不给人面子端起酒杯自饮三杯，饮完还将我的那三杯替我喝了。
　　喝完冲我眨眨眼，让我放心，他没醉，一会儿就倒桌子上了。
　　吃完饭我跟张望说了声就走了，到车站时已经1点多了。我打小敏电话，关机。
　　于是我坐在厅里等着，外面的雪已经下的很厚了，有人还在外面堆雪人，打雪仗。
　　厅里人不多，有人拉我过去一起玩，我拒绝了。我这人一心不能二用，此刻除了牵挂小敏，我没心情做别的事。
　　我俩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铁的不行，再加上我和锦城的事她不仅不反对，还全力支持，我更是感激不尽。要知道，全世界就她一人支持我，她见证了我俩感情的始末。锦城离开后她怕我一蹶不振，一直嚷嚷着要提前回来。
　　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情，我俩就是。
　　有人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没跟她擦出火花，我想了想，小敏一直喜欢成熟的男人，像我这种嘴上无毛的男人根本不是她的菜。
　　而我呢，也觉得配不上小敏，她从小就比我优秀，成绩就没下过前十。可我的成绩却很少进前十。这个落差一直延续到现在，我毕业想着找份工作，她毕业却想着创业开公司。
　　我俩在事业、感情上如此大的落差，又怎会擦出火花？
　　所以我俩只适合做朋友，根本不适合做恋人。
　　好在她终于找到了归宿，成功避免了三婶的荼毒。如果这次小敏回来还是单身，明天说媒的能踏破房门。
　　又等了一会儿，小敏打来电话说是到市里了，一会儿就到站了。我兴奋的跳起来，跑到超市买包烟，一会儿下车见到她男友，也有话题聊。
　　正高兴着呢，远处跑来一个人，到跟前才看清，说阴魂不散的刘湖。
　　“一醒来不见你了，听姐夫说你去车站接人去了，怎么不叫上我？”刘湖带着一身严寒和雪渣站在我面前喘着粗气。
　　“你来干什么？”
　　“接人啊？”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接谁啊？”
　　“你女朋友啊。”他一副很好笑的样子。
　　“什么啊，谁让你来的？咱俩很熟吗？”我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姐夫让我来的，说你一个人不放心，让我帮帮你。”小段继续编瞎话。
　　“是你自己跑来的吧。”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
　　“李湖，你缠着我干什么？我很穷，什么都没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觉得这家伙肯定没按什么好心眼。
　　“你看你，我又没图你什么？就想跟你交个朋友。”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我能说我不想跟你交朋友吗？
　　“怎么了？难道你就没有想跟别人交朋友的时候吗？”
　　“……”
　　“我就不信，你没有缠着别人的时候？”刘湖看着我一脸的笃定。
　　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我想了想，还真有，当初我缠着锦城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我那时候就是这么无耻的缠着人家吗？
　　怪不得人家不鸟我，就像现在我不鸟刘湖一样。
　　他看我不说话，拉着我嬉皮笑脸道，“别生气了，我们一起去接你女朋友好不好？”
　　我轻轻扒开他的手，摇摇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够了。”
　　“不够，大冷的天，接个人多不容易啊。万一把自己冻坏了可事大了。”这家伙根本没走的打算。
　　不等我回答，这家伙跑到奶茶铺买了两杯奶茶回来。
　　“诺，喝吧。”
　　我犹豫一下，还是接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什么？”他喝着奶茶歪头问我。
　　“没什么？”我扎开瓶盖准备开喝，可能真是冻坏了手，扎了几下没扎开，吸管都扎折了。
　　“你真笨。”他将自己的奶茶放在两腿之间夹着，一把夺过我的奶茶“啪”一下扎开了。
　　“还接人呢，连奶茶都扎不开。”他端起自己的奶茶又吸了一口。
　　“我只是手冻得有点哆嗦，一时没扎开。”我嗫嚅着解释道。
　　他哼笑一声没回答。
　　“真的，我从来没失手过。”看他不信，我继续解释道。
　　他呵呵笑了，“你是男人吗？”
　　“是。”
　　“怎么证明？”
　　“能怎么证明？我当然是男人，胆是铁打，骨是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我一口气说完滚瓜烂熟的台词。
　　“哈哈哈。”这家伙直接笑喷了。
　　懒得鸟他，我站起来看看小敏到站了没有。
　　“温语，等等我啊。”
　　我回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哦，对了，一定是张望那个大嘴巴。
　　我快步走出车站，刘湖也紧跟了出来，我们边喝奶茶边等着。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一辆省城到A市的大巴进站了。
　　我激动的跑过去，刘湖在后面喊着“小心”。
　　我无视他的话，兴奋的跟在大巴后面一直跟到它停下来。
　　我俩站在车门口，看着旅客一个个下来，就是没小敏的影子。
　　等所有人都下来后，我跑上车终于看到了小敏。
　　她穿着一件石灰色的毛呢大褂，怏怏的坐在最后面一排座位上，看到我上来想咧嘴笑也没笑出来。
　　“怎么了，小敏？”我赶紧走过去问她。
　　小敏脸上浮现不好意思的神态，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快憋死了，实在走不动了，一动膀胱就炸开了。”
　　我尴尬的笑笑，俯身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托起她双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下了车，我跟刘湖说，“拉着她的行李箱。”就奔厕所去了。
　　“温语，还说不是你女朋友，你看你刚才紧张那样。”站在厕所门口，刘湖继续嘴不饶人。
　　我懒得跟他解释，摆摆手让他闭嘴。
　　“现在人也接到了，你该回去了吧。”
　　“回哪？”他疑惑道。
　　“哪来回哪去。”我毫不客气的轰人。
　　“别啊，我还没看看嫂子呢？”
　　“你看她干嘛？”
　　“不干嘛，看看不行啊？这么宝贝。”
　　正说着呢，小敏出来了，我还没说话呢，刘湖已经抢先了，“嫂子，你可回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小敏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我冲她摇摇头。
　　她会意后冲刘湖点点头说了声，“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我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说完刘湖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小敏，他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我俩跟在刘湖后面小声说话。
　　“一言难尽，回去再说吧。”小敏说的言简意赅，我却听得不是滋味。
　　如果我没猜错，估计又吹了。
　　出了站，我扶小敏上车，刘湖也坐进去，而且还坐在主驾上。
　　“你这是干什么？”我疑惑道。
　　“送你们回家啊，姐夫安排的。”
　　“你喝酒了能开车吗？”
　　“……只要警察不查的话应该没问题。”
　　“下来！”
　　“干嘛？”
　　“下来！”
　　我连拉带拽的将刘湖揪出来，“你的任务完成了，回去跟你姐夫交差去吧。”
　　“别啊，要不你开车，我坐副驾行不行？”
　　我懒得鸟他，直接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