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依旧》姚天禧

61、新工作

　　翌日早上小外甥没来喊我，老妈到来催促了。她将我拉起来扔给我一套西服叮嘱我赶紧穿上吃早饭。我洗漱完毕去客厅时她们已经在吃早点了，看到我时俱是一惊。
　　“怎么了，不认识啦？”我边坐下边尴尬的问道。
　　“老弟，你太帅了！”四人在受惊之后姐姐先发言了。
　　我羞赧一笑厚颜无耻的说道，“那是，你老弟什么时候不帅过。”
　　老妈笑眯眯的看着我，“你别说，还挺合适的，买的时候我还怕不合身呢？”
　　我拿起包子咬了一口，适时的恭维道：“主要还是老妈的基因好，你看，我完全继承了你的美丽基因。”
　　话音刚落，老爸轻咳一声表示抗议，“我呢，你看你的眉眼，跟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姐随你妈，你随我。”
　　我们同时笑喷了，就连小外甥都笑得龇牙咧嘴。
　　老爸佯怒道，“难道不是吗？”
　　我们点头如啄米，异口同声道，“是是是。”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老爸脸上挂不住就催促我赶紧吃，我吐吐舌头开始埋头扒饭。
　　扒饭饭姐姐送小外甥上幼儿园，我跟着老爸去新公司，门口有直达的公交车。我们在车站等了一会儿9路公交车就到了，小城市人员少，车上人不多，我找到两个空位，老爸坐里面，我坐外面。刚坐下老爸就问我话了。
　　“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这时公交车正好停下来我一个不稳身体前倾差点没撞到前排椅子，我的嘴角抽了又抽，看着老爸嗫嚅道：“谁告诉你的？”
　　“你妈啊？”老爸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
　　我的嘴角又抽了几下，吞下一口口水尴尬的问道：“我妈怎么说的？”
　　“她说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不就是有对象了？”老爸一副“难道不是吗”的表情。
　　我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滑稽好笑又心酸，仔细一看，我跟他的眉眼确实有点相似。想来天下父母为儿女的事操碎了心，老爸的眼中明显的期盼和欣喜让我一阵酸涩。我是个不争气的儿子，事业一事无成，感情也一直沙漠化，如今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就让二老联想到有女朋友了这样丰富的画面，可见他们对我的婚姻大事有多期盼。
　　在老爸殷切的注视下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老爸的反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他长舒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儿啊，都说成家立业，你现在有女朋友了，要好好对人家，把这事坐实了，以后结了婚有了孩子我们给你们抚养，你们只管打拼事业吧。”
　　“......”
　　老爸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心气傲，眼光高，相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喜欢的了，也着实不易。本来这事儿就不是容易的事，之前你不同意的那些女孩子，爸都没说过什么吧，因为我知道这事强求不来，得俩人同意才成。爸知道你不是个始乱终弃的人，你好好待人家，哪天带回家给我们看看。”说完回头看看我，脸上的神情欣慰又满足。
　　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我说我对象是个男孩子，你们会同意吗？
　　我的心里灌入一阵酸涩的液体，刺激的我不由自主低下头扶额叹息。
　　我这样子在老爸看来倒像是不好意思了，他不断地安慰我没事，他那会也这样。
　　下了车我俩步行十分钟到了一栋大厦前，这大厦看起来是新建的，楼层很高，目测有几十层。深蓝色的玻璃窗折射着浅浅的阳光，看得人直晃眼。老爸带着我来到一层门面前，门牌上赫然立着一些字，“XX市天然气有限公司”。
　　来的路上老爸已经跟我说了，我要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天然气公司，职位待定。
　　我们乘电梯到15层，老爸带着我来到一间办公室，门牌上写着“人力资源部”。敲门进去，里面是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瘦瘦的，很白净，看起来慈眉善目。他热情的邀请我们在沙发上落座，我和老爸有点拘谨的坐下来。
　　接过他递来的茶，他也在我们面前坐下了。
　　“我姓黄，是人力资源部的黄经理，叫黄嘉居。”
　　听他介绍完我和老爸嘴角不动声色抽搐的同时也跟着寒暄。
　　“王经理，我是白芷诊所的温医生，这是我儿子温语。”
　　“我知道白芷诊所，在咱们县城首屈一指，一直久仰温医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有神医的气质。爱子也长的一表人才。”黄经理不紧不慢的恭维道。
　　“哪里哪里，医术不精，勉强糊口，爱子不成材，没有继承我的衣钵，来您手下混口饭吃。”老爸放下茶杯谦卑的回应道。
　　“您太客气了，有空我还得劳烦您呢，人老了，毛病多。”黄经理客气的说道。
　　“黄经理年纪轻轻的......，不过有事您说话。”
　　老爸和黄经理寒暄了一会儿才切入正题，黄经理问了我之前的工作，我隐瞒了在幼儿园工作的经历，只说了在大兴公司工作过。黄经理问我为什么不干了，我说半年没发工资了。
　　黄经理面露恍然，嘀咕道不应该啊。之后又皱眉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也应该，大兴在咱们市也有十几年了，发展到现在没落也是应该的，什么东西都有个保质期。当年大兴的鸡产品遍布大街小巷，现在品牌多了，效益自然不好了。”他说完呷口茶补充道：“这也是自然规律，就像历朝历代的气数一样，气数已尽，非人力能左右的。”
　　“......”
　　又寒暄了一会儿黄经理给我安排了职位，他说新来的员工都要先去基层工作一段时间熟悉熟悉流程才能安排新工作。老爸说没问题，男孩子就应该历练历练，让黄经理多给我派点活，多磨练磨练我。
　　后来老爸就走了，黄经理叫人给我办入职，之后我就被领到一楼大厅当了一名收银员。整个大厅给我的感觉就像在银行网点一样，我被安排坐在一个窗口旁边学习业务，教我的是一位目测30岁上下的女孩子。
　　“我叫张晓琪，你叫什么名字？”张晓琪边问边给窗口外的一位老太太办业务。
　　“我叫温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人力资源部的员工已经跟她说过了。
　　“哪个温哪个语？”她将收费凭条递出去。
　　“温度的温，语言的语。”我恭敬的回答道。
　　“温语。”她在嘴里嚼了一遍说道，“长得挺帅的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还没来得及说话。窗外的老太太嚷嚷起来，“唉，同志，你这数据不对啊。”
　　“哪不对？”张晓琪面不改色的问道。
　　“我家这个月的费用是20块3毛6份，你这票据上为啥是20块4毛？”老太太一头银发看起来抖擞的很。
　　“四舍五入了。”张晓琪撇撇嘴不耐的回答道。
　　“什么？”
　　“四舍五入。”
　　“什么四舍五入？”
　　张晓琪翻翻白眼，“你回去吧，票据没问题。”说完就按下了叫号键。
　　老太太不愿意了，霸占着位置不让下一个人过来，非要让张晓琪解释为啥多收了一毛钱。张晓琪通过话筒喊大堂经理，大堂经理过来温言劝慰老太太先让开，让后面的人先办业务。
　　老太太更不愿意了，打死不起来，嚷嚷着要投诉，张晓琪看没事干了就借口上厕所走了。
　　大厅经理叫了两个保安才把老太太“劝”走。老太太走后后面的人过来办业务，张晓琪没回来我也不会，我环顾一圈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也没办法来帮我。只好让他们去别的窗口了。过了半个小时张晓琪才回来，她好像补了妆，坐下后就开始教我办业务。她不让我叫她的名字，让我叫她师傅。就这样她边办业务边教我，直到中午下班。师傅今天中午值班，她简单的教我一些流程让我守着窗口，说是出去有事就提着小包走了。我一直等到下午一点半她才回来，回来就让我坐在窗口她坐在旁边指导。
　　过了一会儿她像睡醒了似的问我吃饭了没，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没吃。她睁大眼睛问我为什么没吃，我说一直在这坐着没时间，她说为什么不点外卖。我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我边吃饭边办业务吗？可能是我傻吧。反正我没点。
　　就这样又熬了一下午，办了多少业务我已经记不清了，最后统计的时候我没出现差错。大厅经理拍拍我的肩膀说干得不错。我笑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