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依旧》姚天禧

60、套话

　　晚上躺在床上掐着时间一到八点就给锦城打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他带着浓浓相思的声音透过百里清凉的秋风传了过来，我的心瞬间就融化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不是我喜欢男人，而是我喜欢的人正好是男人。
　　我觉得锦城对我的吸引比那些女人都大。我现在对女人基本没感觉了，除了老妈和姐姐我几乎不愿跟其他女性有任何接触了。
　　“做什么呢？”我傻了吧唧的问他，没办法，跟他说话，我的智商直接将为负数。
　　“刚吃完饭，在花园散步呢。”
　　听他一说我好像听到了蟋蟀的叽叽声，再脑补的话，我能看到他浅笑的样子，单纯的心思，无拘的自由，整个人惬意又轻松。
　　“你吃的什么啊？”我傻傻的问道，如果有人碰我一下，我能立马原地倒下。
　　“米饭和菜。”
　　“什么菜？”
　　“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这个好吃，我最爱吃麻婆豆腐了。”我又脑补了锦城吃的麻婆豆腐的样子。
　　那边呵呵笑了，笑完轻声嗡嗡来了句，“温语，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就你说我可爱，他们都说我无赖。”
　　那边又呵呵笑了，“他们是谁啊？”
　　“我的家人啊，我爸、我妈、我姐，还有我小外甥啊。”
　　“你姐的事怎么样了？”
　　“离婚了，孩子给了姐姐，现在她在家里开了家母婴店，小外甥在上幼儿园。”
　　锦城听完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久才说了一句，“听说他打你姐姐是吗？”
　　“是的，他太大男子主义了。”我顺口就往下接了。
　　接完就后悔了，之前跟锦城说过他们的事，锦城听完好久才说跟他爸一样，这样的人离了也罢。之后就陷入长长的伤感中了。
　　这次又是如此，他不说话了，我就发挥我油腔滑调贫嘴滑舌的本领继续跟他磨叽。磨叽一会儿我没话了，因为我想他了，说再多还是抵不过我想他，这仨字最终还是要吐出来的。
　　“锦城，我想你了，想得不得了，想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吃你的肉。”
　　“......”
　　“你呢，想我了吗？”我继续腻歪。
　　“你说呢？”
　　听他吐出这仨字，我不禁感慨，这家伙果然不适合说情话啊。
　　“我这周末休息，要不我去找你吧。”过了一会儿这家伙又说话了。
　　我心里霎时流入一阵暖流，这就是花锦城式的甜言蜜语，没有花里花哨，没有寒暄客套，有的只是直截了当，直入心府。
　　“好。”我轻声说出这句话，不知为什么，这个字说出来时，我整个人像灌满了浓蜜一样，甜得能腻死人。我不敢大声说出来，生怕惊扰了自己，也怕惊扰醒了他。
　　又磨叽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刚挂断锦城的短信就跟来了，“刚才不好意思说，从你上车那一刻就开始想了，一直想到现在。”
　　我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字迹模糊，眼泪流了一脸，才抖擞着发了一行短信，“你这个傻瓜，说出来会死啊。”
　　他紧跟着又回了一条，“说出来死不了，但想你想得要死了。”
　　“我也是。”
　　当思念成魔，就是要死的感觉。
　　又腻歪了一会儿，直到老妈敲我房门，我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下床开门。
　　“妈，小宝睡了？”我开完门又懒洋洋的躺回床上了。
　　老妈跟着坐在床边，“刚睡下。”
　　她看了我几眼才直入正题，“小鱼儿，你爸给你找了份工作，不知你喜不喜欢。”
　　“什么工作？”
　　“在天然气公司上班。”
　　“具体干什么？”
　　“先在前厅干，做久了再调岗。”
　　“妈，不是说让我做生意吗？”
　　“我和你爸还有你姐都觉得你在单位上班更好。”
　　我撇撇嘴，“你们觉得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是吧。”
　　老妈叹了口气，温言宽慰道：“你太年轻了，还应该再历练历练。”
　　“妈，我都25了。”我不服。
　　“男人不到30都不叫男人，你爸25时还在跟你爷爷学医呢，那会儿学的也不好，直到你上初中医术才有长进，你爷爷才放心把诊所交给他。你呀，小着呢。”
　　“那你们是铁定心不让我做生意了？”听了老妈苦口婆心的一番话，我沮丧极了。
　　“不是不让，是你还小，再说了你说你准备做什么生意啊？”
　　“开个火锅店或者奶茶店、汉堡店等等。”
　　“傻孩子，你看咱街上的这些餐馆，有几家生意好的，就咱旁边的小笼包店都换几家了，一开始是蛋糕店，然后是早餐店，然后是二手房产，然后是阳澄湖大闸蟹，然后是小笼包。没有一家店超过半年的，你看这家小笼包店，开业几天了生意清冷的不行，我看没几个月又要倒闭了。”
　　我俩沉默了一会儿，我妥协了，“好吧，我听你们的，我什么时候上班啊。”
　　老妈顿时眉开眼笑，“你爸已经问好了，明天就可以上班了，明天他带你去。”
　　“好吧，辛苦你们了。”
　　“妈再问你一个事。”
　　我盘腿坐起来点点头，“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妈被我滑稽的样子抖乐了，伸手拔楞我的脑门，“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不知怎么听她说完我心里一阵紧张加恐慌。
　　“小鱼儿，你实话告诉妈，你有喜欢的人没？”老妈果然不跟我客气，直截了当挑明话题。
　　“妈，你问这干嘛？”
　　“你看你，妈还不能问了？”老妈佯怒道。
　　我赶紧解释，“不是，你可以问，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突然问这了？”
　　“突然吗？我知道了，你肯定有喜欢的人了。”老妈笃定道。
　　“你怎么知道？”我诧异道。
　　“看吧，被我问出来了吧。”老妈冲我狡黠一笑。
　　我去，老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对付了，都学会套话了，这可是我的style，“妈，你怎么这样？”
　　“我哪样了，我都是跟你学的。”老妈抬头挺胸一脸不服。
　　“妈，那我那么多优点你不学，怎么偏偏学这些不好的。”我坏笑道。
　　“你也知道这些不好啊，我平常教你了吗？你才是好的不学偏学坏的。”老妈不好意思了，揪着我的衣领把我的脑袋拍了又拍。
　　“妈，你拍黄瓜呢，本来就笨，再拍更不机灵了。”我赶紧求饶道。
　　“那我问你，你到底有喜欢的人没？”
　　看吧，还是拿不准吧。
　　“有。”我笃定道。
　　可能我的声音太大或者气势太足，断喝后老妈愣住了，紧接着就一顿追问，“真的？哪家的姑娘？多大了？干什么的？家里几口人？多高？多重？长得水灵不？”
　　听到最后一句，我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妈，你打听户口呢？”
　　“你看，妈不是好奇吗？”
　　“好奇什么？”
　　“好奇什么样的姑娘能入你的法眼。”老妈笑出了一脸褶子。
　　“法眼？”
　　“嗯。”老妈重重的点头道。
　　“为什么这么说？”
　　老妈叹口气，“之前给你介绍那么多姑娘你都不满意，我和你爸以为你要找什么样的天仙呢？现在终于找到了，要不是天仙极的，你肯定看不上眼。”
　　听她这么说我反倒不好意思了，我以前是这样的吗？
　　也许吧。
　　“老实交代，你俩怎么认识的？你什么时候带回家给我们看看？”老妈一脸期盼道。
　　我讪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把锦城带回家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呢？一老爸的脾气，如果我说这是我对象他肯定会把我暴打一顿的。老妈估计会直接晕倒。
　　想想都不寒而栗，我摇摇头，摇掉这些可怕的想法，打定主意暂时先不说。先旁敲侧击看看他们的反应，见招拆招吧。
　　又和老妈侃了一会儿，她看从我嘴里也套不出什么话就怏怏的走了。
　　她走了，我反倒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