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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生财（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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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纷飞的谣言，在八月席卷每家每户，于是再也没有人不知道他是谁，也因此见识到他的模样。
从此他声名大噪，背负了几乎整个都城的恶意，所及之处，无数目光的注视，好似谣言有了实体飞向他来。他在一片怨恨的目光中，得意转过头去，发现自己无路可逃。
幼玉回想起了上辈子的往事，纵使声明不堪，却也有些怀念。如今，他还才刚完成他生财的第一步，招到了个新面孔。
不过是潜逃而已。
若兰此刻正入乡随俗，翘着腿和孙宜之一起，磕着瓜子，满地瓜子壳。
“你说，要是他们找到这来，该咋办？”宜之漫不经心问到。
“你有在担心吗你”幼玉朝宜之翻个白眼“只能先藏着呗。”
“这就叫自由吗？”若兰抓一手瓜子“好像当初不是这样说的”他干笑两声。
幼玉将茶杯啪一声放在桌上。
“我现在没钱懂吗，没钱哪来的自由享乐。”
幼玉又接着说：“真正的自由就是得有钱，然后便能隐姓埋名，想做啥做啥。”
他兴致来了“所以，我们得共同努力，为了自由！”他举杯。
宜之又抓了把瓜子，不过若兰还稍微举了举杯以示回应。
“行吧，你们就永远瘫这吧！我自个去努力。”幼玉自己饮尽茶水，然后气势汹汹跨出房门。
他四周转悠了一圈，环顾了许久未打理得庭院，思来想去自己无事可做，又回去继续和宜之，若兰一起瘫倒在榻上。
果皮，瓜子壳落了一地，三个人横七竖八胡乱躺着，半梦半醒。下午明晃晃的光从窗楣直照进来。
幼玉推了推宜之“你去把窗户关上，太刺眼了。”
宜之动也没动，打着轻微的呼噜。幼玉又侧过身子，想让若兰去关窗。若兰趴着睡，脸埋进枕头里。
“这两个人真是……”幼玉只好艰难起身去关窗。
走到窗前，他望见窗外一切都融进了光中，刹那间，不知何处刮来一阵风，涌进幼玉所在的窗口，把他的睡意吹散得一干二净。
他微微一抖，脑子冒出了个主意。
而这个主意的灵感来源于他上辈子。
他上辈子祸国的名声家喻户晓，若是现在能让归玉楼也生出谣言，传遍整个都城，那归玉楼岂不是又能迎来第二春！
无论是好的坏的，只要能让大家再次知道归玉楼，便是目的达成。
想到这，他更是不想睡了。从未经过商的他，却冒出了日后被称为营销的雏形。这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
幼玉兴奋地跑进屋内，猛摇躺在榻上的二人，喊道：“兄弟们，起来了！有活干了！”
没人搭理。
“再不醒，我就要把你们俩赶出去拉客了！”幼玉恶狠狠地说。
宜之慢慢坐起身来，若兰揉揉惺忪的睡眼，俩人都在抱怨。
“干啥呀，什么事？”
幼玉在他们俩面前踱步。
“一件大事，只不过还得你们俩来出谋划策。”幼玉严肃地说。
幼玉没等他们反应就继续说
“据我所知，现都城有位叫痛饮居晚霞主人的，写那种民间小说，写得很妙，很多人看。”
“什么民间小说，不就是不正经的小报罢了。”宜之翻个白眼。
“没错，可越是不正经，越是流传的广，我敢说整个都城没有人没看过他的小报。”幼玉笑了笑“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
他指了指孙宜之。
孙宜之感到莫名其妙：“找我做什么？”
“就由你带些字画去找他品鉴品鉴。”幼玉靠近坐在床榻上的宜之，与他对视。
“然后让他编个跟归玉楼有关的志怪啥的故事写在他的小报上。”幼玉快速说完这番话。
孙宜之愣了愣：“你自己干嘛不去？”
幼玉语重心长地说：“我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做。”随后拍了拍宜之的肩。
孙宜之又说：“那若兰呢？新来的，啥也不做？”
幼玉又告诉他：“若兰现在不适合抛头露面，否则被发现了，我现在可没钱去买他。”
孙宜之只好叹口气：“行吧，行吧，反正闲着没事，不过事成后，你可得好好给我些东西。”
“随你挑。”幼玉爽快地答应。
宜之离开后，幼玉也继续去进行他的活计。
一项方便且成本低廉的活动——张贴图纸。他到书房找出堆积在角落的一沓宣纸，亲自磨墨，用笔洋洋洒洒写上几个大字“归玉楼秘辛，归玉楼鬼魅出没妖物横生”
他决心用大家最喜闻乐见的民间志怪故事来吸引眼球，一连写了好几十张，出门喊老宋来。
老宋踉踉跄跄跑进来：“爷，怎么了，有什么事？”
幼玉便说：“我刚写了好些东西，你出去帮我沿街每家每户都贴几张，塞几张。”
话音刚落，老宋就变了脸色，还猛咳嗽了几声：“爷，不是老身不肯，是老身这几天风湿老毛病发作，这双老腿跑不动了，若是爷还是执意，老身便废了这双腿，也都帮爷弄完。”
“行了行了。”幼玉觉得他怪可怜“我自己去。”
“爷，别累着身体，若是嫌累，就吩咐老身来做这些苦活。”老宋泪眼婆娑。
幸好今日风大，没多久这几十张纸都吹干了。幼玉拾掇拾掇，穿着朴素，捧着一堆纸就出门了，生怕被别人认出来。
先是走到隔壁的街道，他都从家家户户门缝中塞进去，要不就往柱子上用饭黏子一粘。明灿的光从上直射下来，街道都安静得很，似乎都在睡午觉。
他出了一身大汗，平日里他从未干过这样的苦活。他拿着剩余几张，坐在石凳上歇息会，用手揩揩汗。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几位闲着没事巡街的捕头发现了他，立刻朝他奔来。
幼玉看见几位捕头跑过来，脑子里还没转过弯，几位捕头便瞬时将他拿下。
“什么？怎么回事？”幼玉诧异地问。
“我们追了你一路，你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带头毛发厚重的捕头质问他。
“什么事？”幼玉问。
“随意张贴！”身旁一位捕快补充道。
敢情这几位是闲着没事做，到我这找乐子来了。幼玉心想。
他面带笑意：“各位就通融通融，我之前不知道。”一面在袖子里翻找，翻了半天，就翻出一文钱。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他掌中的一文钱，一时，大家都没有说话。
幼玉像是没掏出来一样，又迅速塞了回去。
各位捕头又厉声说道：“念你是初犯，就罚你清扫这条大街吧！”
“什么？”幼玉瞪大眼睛。
“清扫大街！”说完，不知从哪冒出了扫帚，一把往幼玉手上推。
“若不好好打扫，就罚你白银！”身旁的捕快又补充。
“别，别，我扫。”幼玉立马接过扫帚，心想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又不敢表明自己的官职，觉得丢脸。这赚钱的艰辛汗水，他如今略尝一二。
他一边念叨，想当年如何如何，一边随手乱扫。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眼角瞥见远处幼几位身穿华服的公子向他缓缓走来，再定睛一看，其中一人眼熟得很，再一看，他就躲在了摊子后面，万万不想被发现。
自归正和几位朋友一同行来，距离愈来愈近。
捕头喊道：“喂，你干啥呢你，想偷懒不成。”
幼玉不停摆手，示意他小声点小声点。
“你摆手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违抗！”捕头声音越来越大。
完了完了，幼玉索性低下头闭上眼，期望今天朴素的着装能让自归没注意到他。
“幼玉，你在这做什么？”自归困惑地问。
幼玉被吓了一跳，但立即换了副带笑的嘴脸，抬起头来。
“没怎么，就是闲着没事，在玩玩，锻炼锻炼。”幼玉一本正经地说。
自归望着他好一会，又转身跟朋友说几句话，示意他们先走。
然后走近，蹲下身子。
“你锻炼方式够独特呀？”自归又问。
“是呀，是呀。”幼玉连忙点头。
自归一脸困惑，然后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捕头，表情稍微缓和了些。
他起身走过去在捕头旁轻声说了几句，然后手好像动了动，又返回来。
“走吧，一起回去吧。”自归对幼玉说。
幼玉立马把扫帚甩开，一下就站起身。
“走走走，回家去。”他迈开大步。
一路上两人无话。
等到了归玉楼前，幼玉才说：“好吧，你肯定做了些什么，算我欠你的吧。”
自归停下步子，此刻已近黄昏，他侧身站在大片云霞下，转过头说。
“你弄错了，我什么也没做。”
“不会吧，那他们怎么会放我走？”幼玉问他。
自归的身后已点亮了连绵的灯火，他继续说。
“不过我随口胡诌了几句话，你不必记挂。”
“行吧。”幼玉乏了，懒得去思考。“总之还是谢你，以后有啥事我能帮也绝不会推脱！”
自归点点头。幼玉便转身进入未点灯，晦暗的归玉楼。
等幼玉进入到楼中，自归便转身进入自己的店铺。
刚一进门，便有人扑到了幼玉跟前。
“爷，不好了，今日西市那戏馆子找人来了！说就不计较别的，以免伤了和气，只要明日下午拿出千两银子，便将若兰直接卖给归玉楼，否则衙门见！”老宋一口气说完这番话。
幼玉本身已经很累了，听完这番话又开始着急，我到哪去筹这么多钱！
一切都还来及商讨，幼玉连口茶都没喝上，门外又亮起烛火。
“怎么楼内不点灯火？”是宫里的掌事。
幼玉又赶忙迎上前去，问：“您此刻来是有何事？”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皇上召幼大人您入宫呢。”掌事神色平静。
顿时，一个想法从幼玉心底萌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