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生财（三） ...
-
皇上轻叹一声，惊动了身旁的幼玉。
幼玉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不敢妄动，但接着就响起了皇上的声音。
“玉儿。”
幼玉转过身去，看见皇上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明黄帷幔下，有些不真切。
皇上开口说：“你呀，要是来做皇后，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享不到？又是何苦呢。”
以为我不想吗？幼玉在心中暗暗嘀咕。可表面上还是得笑两声，然后说。
“承蒙圣上恩宠，但是臣难以承受如此厚爱，也会招致不必要的闲言蜚语。”
皇上注视着幼玉：“朕可以为你去封住他们的口。”
“万万使不得啊，皇上。”幼玉赶紧说，心里在想，怎么又走到上辈子的老路，可不想再死一次了。
沉默了片刻，皇上又说：“那方才你对朕诉苦，说你近来手头紧是什么意思？”
幼玉感觉有些无奈，刚才并不是诉苦……但这不重要。
幼玉开口说：“只是想借圣上一些赏赐。”
皇上略感困惑：“借赏赐是什么说法？”
幼玉不敢看皇上的表情，只敢把头埋着，轻声细语。
“就是……皇上不要直接给我赏赐，而是借给臣，臣将来还会归还。”
这样就不算靠脸来谋利，幼玉心想。
“这是什么说法。”皇上思忖了许久，但还是应允了：“既然玉儿如此要求，朕便满足你的意愿。”
然后皇上又含笑看着幼玉：“那朕就等着你归还赏赐。”
“谢过圣上！”幼玉按捺不住，满脸都是兴奋，想到这下可以解决与若兰相关的燃眉之急。
心里的负担落下，经过一日的忙碌，莫名的清扫，幼玉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他陷入柔软的淡黄微光，甚至忘记了身旁皇上的存在，耳边隐约听见平静的呼吸，不一会他就睡熟了。
一觉睡到天明。
醒来时才惊慌发现自己还留在皇宫里，身旁的皇上已经上早朝去了。
幼玉没让别人伺候，赶紧穿上衣服，备好车马，马不停蹄，风风火火赶到归玉楼。
既是对留宿皇宫，没有像往常半夜离宫的不安，又是急着解决若兰的事，赎回若兰的自由。
刚一进门，皇上的赏赐皆已经到位了。老宋满面春风走了出来。
“爷，还是您有办法。”老宋极尽恭维。
幼玉苦笑了笑，心想日后这些东西还得归还，不过所幸没有典当楼里那些珍宝，否则恐怕难以赎回来。
幼玉大手一挥。
“去！去把西市破馆子那群无赖喊来！”
老宋唰得一下冲出去，风湿疼痛荡然无存。
幼玉又好笑又气恼。此刻也没什么事，偷得浮生半日闲，坐椅子上喝喝淡茶，也不知道宜之那弄得怎么样了。孙宜之还是靠谱的，不会出大差池。
西市那馆子的老板娘，赛夫人听说银子到位了，也一秒都不耽搁，随老宋赶到归玉楼。
赛夫人姿态万千，游进了归玉楼，身后还跟着三四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老板娘先是呷了口茶，然后用指甲轻微敲打桌面，笑着说：“幼老板倒还是有作为又爽利的人。”她抬起向鬓角翻飞的细眼看幼玉。
“手段也是厉害得很，我们这的若兰，竟丢下原先的名声，连珠宝都不要就跟到幼老板这来了。”说完，她自顾自笑了两声，露出泛黄的牙龈。
幼玉从容淡定，听完她这番话，便开口：“话不能这样说，赛夫人您的戏馆子如今如鱼得水，又怎能和在下已经过时的归玉楼相提并论。”
赛夫人停下指尖的敲动：“幼老板真是有张巧嘴，我们馆子虽风头正盛，可大多不都图个新鲜，新鲜劲一过，你这归玉楼才是绝对的经典。幼老板，我有个提议，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说来听听。”幼玉表面还是风平浪静，但心里已经开始慢慢收紧。
“不如你入伙我们馆子，我们俩家联手，这都城便再也不会有敌手，而你对面那古董店”赛夫人细长的双眼略微变换了神态“过不了多久，便将其拿下，这都城我们便是第一大家了。”
幼玉把自己的双眼从赛夫人脸上移开，望向面前的屏风。
“这件事容我考虑一番。”幼玉语气波澜不惊。
赛夫人又止不住笑了，笑得眼中带泪，咧开嘴。
“幼大人，你为人家担忧，人家却不一定为你考虑。”赛夫人语调暧昧。
“什么意思？”幼玉问。
“前些天，你对面铺子那叫自归的老板可是来找到我，向我表明合作的意愿。”赛夫人又饮一小口茶“说的话跟我刚才跟你讲的是一模一样。”
幼玉有些楞。
赛夫人又继续说：“那叫自归的老板可是一字一句跟我说，要是和他联手，之后便迅速扳倒收购你归玉楼呢。”
幼玉有些怀疑：“我怎么知道这会不会是你用来说服我的伎俩。”
赛夫人靠近幼玉，与他对视：“我之前还在为若兰发愁，找遍了各处也不见踪影。可你以为我怎么能找到这来的？”她的语调像是浮在空中，游荡在幼玉四周。
“那你……你怎么不就和他联手？”幼玉转过身去问。
赛夫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想像他那般狠心的人，最后也定会对我下手。更可况，我认为能带走若兰的人，能力绝对超群。”
此刻时间尚早，晨雾在归玉楼的庭院中悄然散去，幼玉透过窗户才恍然发现池子里的水干涸了。他踮起脚尖，想透过窗户，翻过屋檐，期待能望见对面古董店深深的庭院中，自归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在打什么主意，是关于他自己，还是关于归玉楼。
幼玉身子有些僵硬。他勉强转过身来，把原先准备好的银子，用尽力气摆上桌子。
“你拿走吧”他的声音变得羸弱“今天的正事还是我要赎若兰的自由。”
赛夫人没说什么，而是麻利地清点了一遍，说了声，若兰就归你了，把银子往箱子一装，身后大汉便上前来抗。
赛夫人转身便要离开。
幼玉无力喊了一声
“赛夫人！”
婀娜的赛夫人正款步走向门口，听到幼玉这一喊，神色妩媚，转过头来：“怎么？”
“你那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幼玉一字一顿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