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李瘦桐

5、主管的改变

　　次日，林嘉提早半个小时早早来到办公室，一边打开电脑一边在大脑中模拟即将与老扣之间发生的摩擦。

　　林嘉托着腮陷入沉思，看起来颇为呆滞，似是没了灵魂一般，其实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以前读书时代，每次林嘉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这么一副呆滞的神态，让陈同学惊讶不已。
　　她又是这般神态，又在用大脑模拟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首先，林嘉自己一定会打开单位的电脑系统，以及各种文档表格文件夹，假惺惺地在看资料。必然是看起来十分从容且专注的样子，然而她那时候也一定是内心慌得一批。
　　大概这样过个几分钟，老扣的十厘米高跟鞋踢踢踏踏的声音就会按时传过来，随后就能听到老扣故作深沉的咳嗽声。那时候林嘉也必然假装自己不清楚她来找自己麻烦，仍然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老扣见她内心没一点数的样子，一定会恼羞成怒，板着脸严肃地说了句：“林嘉你过来一下。”
　　“哦。”林嘉这么回了一句，然后回头百分百看到老扣高傲地扬着她的头颅用鼻孔和自己说话，大概林嘉还会装作无辜的样子问一句：“主管有事？”

　　老扣接下来的一步大概就是面无表情地说一句：“到我办公室来。”
　　然后林嘉大概就会低着头，一脸怂包的样子，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十厘米高跟鞋踢踢踏踏妖妖娆娆风情万种走进办公室。
　　等到没有外人的时候，大抵就是两个女人撕破脸的时候。你喷我一句我喷你全家，宛如猛虎对豺狼，气势汹汹。
　　林嘉倒抽一口冷气，真的要这样大煞风景吗？
　　就在这时，同事们陆陆续续走了进来，林嘉从想象中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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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林嘉早上好，要不要吃点东西？”李姐也来了，还亲切地给她打招呼。
　　“不要了，感觉自己要炸掉了。”李姐见林嘉有气无力的样子，便笑了笑道：“怕什么？她又不能开了你，顶多她看见你恶心，你看见她像吃了屎。咋地，她也不过小小主管罢了。”
　　她虽说的轻巧，其实每次看到老扣也怂成弱鸡，毕竟老扣气场两千五。

　　林嘉看着她，忽而笑了笑，李姐就是这样子嘴上说的厉害。
　　两人谈笑间，忽而听到一阵踢踢踏踏的高跟鞋声音从十米外传了过来，这声音如此刺耳，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人与人互相之间都似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踢踢踏踏的声音越来越近，林嘉和李姐面面相觑，倏地分开、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迅速打开电脑胡乱浏览文件。

　　吃早饭的小姑娘匆匆把早餐藏到抽屉里，聊天的小团体迅速解散然后各自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笑嘻嘻正在大闹的小伙伴们忽而笑容凝滞在脸上，僵着脸故作严肃深沉，仿佛忘了把表情取下来。

　　踢踢踏踏的声音到林嘉身后两米忽而停了下来，这让林嘉冷汗直流。忽而两道极具杀伤力的眼光射在自己后背上，于是林嘉的后背立马暴起一层鸡皮疙瘩。
　　不知从哪边飘来一个又一个八卦的小眼神，仿佛在揣度老扣又把谁当成了眼中钉，一见老扣的骚气站位，立马心知肚明。

　　“咳咳……鞥……”老扣驾轻就熟地假咳嗽两声。
　　果然一切都按着剧本来的。
　　同样的剧本一年间老扣都表演了几百次了，林嘉也用眼角余光偷瞥过很多次。只不过以前她是看客，如今变成了当事人，是以她不必回头也知道老扣铁青的脸色何等难堪。

　　“林嘉你过来。”
　　“嗯？主管有事？”林嘉关切地问。
　　老扣果然扬着她高傲的小头颅像个花孔雀一样骄傲地用她两颗鼻孔看着林嘉，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到我办公室一趟。”
　　不出所料，毫无新意。

　　踢踢踏踏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妖妖娆娆地走在前面，林嘉跟在身后，低头看着她的十厘米细高跟。同事们虽然正襟危坐，看起来十分正经且认真工作的样子，林嘉还是接收到了许许多多同情的目光。
　　唉，这难道不该见怪不怪了吗？林嘉又不是第一个两个这样的。

　　到了老扣的小办公室，老扣往她的椅子上一坐，双脚翘在桌面上，那两个十厘米的细高跟正对着林嘉。
　　老扣照例脸色铁青，先清了清嗓子为敬。
　　“咳咳……”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是老扣的手机铃声，林嘉就手机铃声许多次吐槽老扣品味恶劣。然而老扣极具少女心，这个充满浓情蜜意的手机铃声她已经用了很久，从不曾换过。
　　老扣本来正翻着白眼瞪着林嘉，随手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忽而笑逐颜开，眼角眉梢一时竟有三分娇媚之态。只是老扣这娇媚的神色颇为恐怖，远比板着脸杀伤力更强大。
　　“呦，科长呀什么事？”老扣声音秒变迷妹。“好好好，事实上……”老扣一边哈腰点头一边关心领导身体。“我说科长呀，这么早你就打电话过来，真是太——敬业了呢。”
　　敬业二字还没说出来，对面啪地挂断电话，毫不留情。

　　林嘉憋住笑，老扣抬头看向林嘉。
　　“呵，我说嘉嘉呀，你倒是早说啊。”老扣对林嘉神色立马温柔了起来，她甚至笑盈盈地走过来想握住林嘉的手，林嘉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生怕她一个想不开要跳起来打自己。
　　“我说什么，主管？”
　　“说你和周培生老爷子的少爷是同学啊，你们是好朋友啊！”老扣谄媚地笑着。
　　周培生的少爷？同学？难道说的是是周铭？这是来自周老爷子的关照？他知道自己今日有难所以特地打电话告知老扣的顶头上司让他解救自己？他又为什么要帮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难道自己真如陈同学所说的鸿运当头？有难处必遇贵人相助？
　　如此的话，倒要多谢陈同学吉言。
　　老扣笑嘻嘻地走过来，亲切地拍了拍林嘉的肩膀，随后挽着林嘉的手亲自哈着腰把林嘉送回自己的座位上。
　　林嘉想笑却不敢笑出来，以免她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