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已至》夜里静悄悄

4、童年3

　　“没事……咳咳咳……”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从那小生口中吐出，一副孱弱模样。
　　“你没事就好。要说你这人真是奇怪，不会水还偏偏下来救人，也就是本姑娘还将你捞起来！”萧清流看着眼前湿淋淋的人，不住的数落。不过，虽是责怪，语气却柔缓了几分。
　　那人似是刚刚缓过来自己跳水又被救的事实，脸上微微泛着红晕。急忙扶着附近的石头站起来，“姑娘教训的是，是在下鲁莽了，在这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了。
　　过完便要转身离去，萧清流将他拦下“等等，给你。”
　　一块天蓝的丝质手帕递到那人面前，上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只一个泛着光的银线绣的“流”在帕子底角。
　　“擦擦吧，就这块帕子还没湿透呢。”
　　暮色渐近，点点灯光将河面点缀得波光粼粼。流光溢彩，岸芷汀兰，清澈见底的湖面倒映着少年少女们娇俏曼妙的身姿。所有纯洁的光鲜亮丽浮于表面，而那些阴暗肮脏见不得人的污秽沉于水下。被深藏的那些污物，如被压制许久的猛兽，渴望着解放，将压抑于心中的愤怒，倾数还于大地，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还没问你叫什么呢？”萧清流如是问道，心想“总该知道这糊涂小子姓甚名谁吧。”
　　“小生姓周，单名一个义字，姑娘可以叫我周瑾瑜。”那少年挠了挠头，伸手接过递来的手帕。
　　“瑾瑜……陌上公子颜如玉，好名字。瑾瑜兄，我们有缘再会。”
　　话音落地，便准备离去，剩那少年一人浑身湿透，站在湖边。他将手中的手帕攥紧了些，轻轻拂去额上的水珠。
　　“流姑娘，有缘再见。”周瑾瑜收拾了心情，淹没在人海当中。
　　—
　　被簇拥的竹间终于找到了个僻静无人的小巷口躲了起来，手中一空，忽然想到萧清流不知不觉走丢了。刚要动身去找，迎面撞上一位妙龄女子，或者说是，笑靥如花的富家小姐。
　　那小姐明显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但是出于良好的礼仪显得她表面没有多少波澜，只是挂在脸上的面纱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被风吹落，露出了那小姐姣好的面容。
　　逐渐自然是知道礼数之人，赶忙开口道歉。那人的表情却由吃惊逐渐变成疑惑，眉峦微蹙，似是在打量面前之人。竹间被盯得实在尴尬，只得开口问道：“姑娘可有什么事？”
　　“公子可是凌朔天庄，辛傅凌庄主的大徒弟，竹间？”她踌躇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
　　“姑娘莫不是……”竹间只觉得自己眼拙，竟未第一时间认出面前之人。
　　“乔舒月，竹间，几年未见，倒是有清高了些许，连我也认不出了。”那姑娘摘下头上的白纱帽，朝竹间笑了笑。
　　“舒月，你也是变化不少。”果然，高冷的人皮下都隐藏着腹黑的灵魂。也许，只有和亲密之人在一起才会显露出来吧。
　　明月当空，星海浩瀚，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尘火味。街上热闹不减。
　　自萧清流与周瑾瑜分别后，她便开始寻找竹间。只怪她是自己偷偷溜走的，连个集合的地点也没约好，现在人潮车水马龙，到哪里找他呢？
　　萧清流漫无目的地顺着人潮向前走，突然，不知何处飞来一块质地圆润的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到萧清流地脑袋。几乎是第一反应，她将手环于脑后。第二块石头不出所料飞来，不过被萧清流反手扣住。她大概判断了下飞来的方向，将身子一侧，将整个人隐于树干后，定睛一望，一个蓝衣少年正伏在树杈上冲她呲着牙不怀好意的笑。
　　“萧清风，就知道是你！你给本姑娘下来！”
　　只见那少年倾身一跃，如燕子般轻盈的着地，竟未发出大的声响。双臂环于胸前，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脸上还是褪不去的笑，只不过因着下垂的眼眸，倒显得这笑有些许无辜。
　　“说了多少遍了，叫哥哥。没大没小的。”
　　所以有时候，也许根本不需要我努力去找他，我亲爱的人总会及时出现在我面前，虽然玩的把戏拙劣无比，但只要是他，我就会无比安心。萧清流如是想着，嘴角的笑意渐浓。
　　后来萧清流是被竹间背回去的，还是自己硬撑着走回去的，她已经记不清了。留在她记忆中的那天，只有灯火阑珊和发自心底温暖。
　　“这真像个不真实的梦。”萧清流呓语道。翻过身，不一会儿又伴着均匀的呼吸声沉睡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隐匿于黑暗中的人，看着眼前沉溺于甜美梦想的孩子，眼神中挡不住的怜惜和心痛。她轻轻将萧清流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悄然溜出，再次消失于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