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已至》夜里静悄悄

3、童年2

　　萧清流气不打一处来，听到害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吃到饭的萧清风，抑制住了将手边的东西全部扔过去的冲动。
　　“萧清流，还要抄写心经。”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糟了！”
　　叽哩咣啷，噼里啪啦。
　　一阵微风拂过柳岸，泛起湖面的一片涟漪。好一片“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的景象。
　　岸边的小阁楼里，三个孩子每天都在鸡飞狗跳中度过。那个长的最为年长又略显严酷的是青衣，瞧着十八岁的样子。不同于那两个闹腾的孩子，他好像天生一副沉稳的样子，与年龄极为不匹配。连玩闹都是一副冰块脸，还是常年不化的那种。
　　被冰块脸追着上窜下跳的那个黑小子，长着一双与性格极其不符的下垂眼。一看就是在外面疯玩得久了，晒出了阴阳色。那个黑小子倒是身形灵活矫健，被追了许久也没被逮到，亦或是那追的人故意为之呢？
　　蹲在墙角偷笑的小姑娘，嘴里还叼着沾着墨的毛笔，点点墨滴滴到了胸前的衣服上。她就那么看着，不时地添柴加火“他在屋顶呢，快！”
　　那时候，总觉得日子很短，每天都很快乐。逝者如斯，落下的夕阳虽然第二天还会再升起，但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散发着光芒的小太阳了。
　　后来，在夜深人静，萧清流会拥着身边的人，安然的睡去。她也会偶尔想起这段时光，这段让她值得回忆一生的时光，心里的白月光。
　　—
　　“哥，师哥，你们说雪是什么味道啊？”
　　“还能是什么味道，就是雪味呗。”
　　“哼，你也没看过雪，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味道的？”
　　“你可别小看人啊，你哥哥我可是出去历练过的！我和你讲，那雪下起来一片一片，人要是在外面都会被砸晕的！”少年歪了歪头，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你就知道骗清流。”果然，把戏的最后都会被某个人拆穿。
　　—
　　日子一天天过去，河边的柳树绿了又黄。曾经的小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皮，甚至，更疯狂。
　　这一天，萧清流早上起来，刚刚梳洗完毕，就看见那个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黑小子提着个灯笼回来。还没等她开口问，那人倒是先开了口“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当然知道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
　　“你怎么和哥哥说话的！”
　　“你就比我早出生那么几秒！”
　　“那也是你哥！算了算了，和你说正事。上元节知道吧，晚上哥带你出去逛花灯会去！怎么样？”黑小子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手里的红灯笼差点被他甩出去。
　　“去……”萧清流脱口而出，后来才意识到自己每次都是这么被他坑骗的，但是已经晚了。
　　“算了，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萧清流心想。
　　这种事情，兄妹二人自然是不会叫上竹间一起的，他们知道竹师兄是断断不会去的。谁知，话音刚落，一袭青衣飘进屋内。没有多余的铺垫“晚上的灯会想去么？”
　　惊讶的兄妹二人，谁也不知道回答的是什么。不过管他的“好呀好呀”还是“我我我”，今天的灯会他们可有的玩了。毕竟，有了竹间的陪同，就好像戴着御上亲封的免死令一样，萧清流觉得自己可以横着走了。
　　一天的无所事事，只为了晚上的狂欢。人山人海，灯火阑珊，各式各样的灯笼、小吃琳琅满目。街上多是未成家的年轻男女，趁着一年一度的上元节，和心上人相见。各家小姐或是披着一层轻薄如纸的面纱，或是将头发盘起，扮着男装。
　　小贩的叫卖声，街上行人的谈话声，姑娘因为心上人说出的俏皮话而泯着嘴的痴笑，小伙子互相打闹的声音，各种声音，糅杂在一起，混乱又和谐。
　　到了晚上，被萧清风强行套上自己衣服的萧清流，挽着竹间师兄，和萧清风一路斗嘴。三人，湖穿过对面的一片竹林，终于赶到了灯会。
　　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大的场景，萧清流觉得她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有趣好玩的东西太多了，将她迷得晕头转向。
　　三人走走停停，吃吃喝喝看看，欢声笑语。萧清流后来想起时总感慨，那时候的竹间还是个会笑的人。那笑容自然吸引了不少少女，纷纷以目示意，眼角含笑。有“犹抱琵笆半着面”，暗送秋波的；也有大胆些，和同伴玩笑时，悄悄地瞄上一眼。
　　只可惜，竹间倒是个从小不解风情的人。估计是身上气场太过强烈，竟然没有一个姑娘前来搭话的。这让萧清流有点失望。
　　萧清风呢？那小子早不知道跑到哪里野去了，竹间倒也不急着找他。“算了，一年就一次，这次就随了他的心愿吧。”竹间心想。
　　萧清流和竹间又逛了一会，终于有姑娘对竹间师兄下手了。萧清流眼珠一转，正好，本姑娘也自己玩会儿！趁着竹间不注意，偷偷顺着人流，走到一片湖面。
　　湖面上漂着做工精细泛着淡粉色的荷花灯，打远处望去，怎一个“美”字可概括。萧清流看得着迷，一时倒也忘了自己正站在岸边。也不知是谁不小心碰了萧清流，她一个不注意，竟然失足落入了湖中。
　　好在萧清流从小习得游泳，这点深度的水，倒也没什么大碍。没等萧清流浮上来，“扑通”又一声落水声响在她耳畔。
　　只是等到萧清流冒出了头，还未看到那个该出现的人。她以为是自己幻听了，谁知转头一看，一个白衣少年在水里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扑腾不停。那人不会游泳！
　　后来，萧清流又游去将那人捞了上来。到了岸上，她才仔细瞧了那人的模样。
　　低垂的眼眸，不知是天生还是因为落水而蒙上的一层水雾，茂密的眉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一副娇弱的书生模样。
　　“喂，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