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已至》夜里静悄悄

2、童年1

　　日上三竿，今天的天气实在很好。
　　夹杂着竹叶淡淡清香的微风，静静吹拂着挂在院子里的被单。春天的风轻轻柔柔，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却又被它环抱着。暖暖的阳光也恰到好处地洒满了整个院子，沐浴着院子里的灵气。
　　“师兄，我饿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从窗户冒出来。
　　“……”
　　“师兄，我饿了！”稚气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
　　萧清流从书房的椅子上跳起来，冲着她的师兄——竹间气急败坏地大叫道：“清流都一天没吃饭了，肚子都饿扁了！哼！师兄对清流一点都不好！”
　　“师兄，我真的写不动了，我都写了三百遍了，我要吃饭！”
　　“师……”
　　“这是罚你前几天偷偷溜出去和萧清风到集市上凑热闹，还打翻了人家的水果摊子。师父说了，今天不许吃饭，五百遍的心经一遍也不能少。”略带沙哑，又充满磁性的声音从院子里飘过，飞到了萧清流的耳朵里。
　　眼见着，萧清流的脸上沉了下来，嘴嘟着，无奈的回到书桌前。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替天行道有什么错？明明是自己帮人家抓回来的小偷，还要回了偷走的钱，自己只不过是在打斗中不小心踹翻了他家的摊子而已。再说，人家都对我感谢万分，师父他老人家凭什么不许我吃饭！还要让写什么心经，那都是老头子还看的东西，写的我手都麻了！”
　　越想越气，但是又想到要是今天日落之前不抄完，师父难看的脸还有可能明天也吃不上的饭，她终于不情愿地拿起丢在一旁的笔，捡起散落一地的书，坐回椅子，抄写起来。
　　说起来，萧清流算是从小被当做男孩子来养活。女红什么的没学会，倒是学了一身的歪功夫，打打小贼，吓唬吓唬人足够，但要是论起真刀真枪，不久就会败下阵来。
　　萧清流也生得活泼，甚至有些多动。用师父的话来说“真不知道一个小姑娘是怎么做出这么不和规矩的事！”
　　其实，这也怪不得萧清流。打记事以来，她就待在剑阁里作为师父唯一的女徒弟学习。每个月只有几天爹爹和娘亲回来看她，同她一起来的只有自己的亲生哥哥，她看着周围都是比自己大得多的师兄，刚开始害羞的很，只和萧清流玩得愉快。不过，等到大一些了，和各位师兄们混地熟络起来，倒也逐渐开朗起来。因为年龄小无法习武只能练些基本的把式，萧清流总是躲在门后偷学，或者缠着师兄们教她个一招半式。每个人学一点，久而久之，练了一身四不像的武功。
　　师父总是闭关修炼，萧清风倒是可以和师兄们凑合一下，可萧清流倒是没人愿意管。一方面是年龄太小，一方面也是不愿意给自己添一个小累赘。在大家都在头疼该如何安置这个小孩子时，竹间主动提出想要和萧清流一同住。
　　就这样，萧清流被竹间一直照顾到现在。说是照顾萧清流，其实顺带着也照顾了萧清风。萧清风可不是个消停的主，玩起来天不怕地不怕，每天带着萧清风在剑阁里搞破坏。竹间就负责他们每次闯祸后的“善后”工作。她也从曾经的懵懂无知，害羞内敛逐渐变得活泼开朗，更加“放荡不羁”一些。
　　萧清流想起了每次自己闯祸后竹间总能把事情处理的恰到好处，也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狠心将师父的处罚落实的如此贯彻。
　　在她的印象中，师兄虽然不苟言笑，但做事很细，每一次都把所有人都照顾到。他对自己是一种无言的关爱。萧清流从来没有见过师兄长篇大论，日常的回答也只有简单的单字回应。但是每次她望向师兄时，那种眼底藏不住的温柔总会被她敏感的捕捉到。
　　师兄生得很英俊，这是大家公认的。不是那种侵略性的美，而是一种内敛沉稳的大气。他喜着一衫绿衣，像和他的名字相配一样，一个翩翩公子提剑伫立在竹林间。微风吹拂过他的乌黑发梢，伴着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面前竹叶飞舞，他收剑，留下一地翠绿的竹叶。
　　萧清流想着想着，手中的笔因为过度集中精力而掉落。
　　“吧嗒”
　　清脆的竹子敲打实木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经文，她又犯起了愁“如此好的时光，我却只能待在这小小的书房抄写无趣的经文，唉……”
　　正想着，窗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接着是轻扣窗户的“嘭嘭”声。
　　萧清流当然知道来者何人，但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搭理那个人。她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继续照葫芦画瓢。
　　又是几声加重的轻扣声，窗外的人显然还不知道屋里的人并没有要理他的意思，朝里面轻声喊道：“清流！走！哥哥带你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