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做四夫人》追云逐月

4、第四回 危机四伏

　　“你这么聪明，来看一看，假如钱庄有人有问题，会是哪一个？”
　　我和老爷并排趴在窗台上，盯着柜台中忙碌着的掌柜和伙计们。
　　“当然是那一个啦！”我用下巴指了指其中一个。
　　“吴掌柜？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你看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斜眼望着我，还撇嘴，肯定不怀好意。”
　　两个丫环从窗下走过：“吴掌柜脸歪了有十年了吧？”
　　“肯定有啦。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了。”
　　她们闲扯着走远了。
　　我转过脸，他正强忍着笑：“我看你还是先去和那个不怀好意的人学学记账吧。”
　　一人多高的账册堆在我面前，我满头大汗地对付着手里软绵绵的毛笔。
　　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把手中的帐页翻来翻去，怎奈我认得它，它不认得我。思前想后，我小心翼翼地写了几行。
　　是这样吗？好像不是…
　　我偷眼望了望老爷，他似乎看书看得正入神。
　　我迅速地一扯，把写坏的那一页扯了下来，悄悄塞到衣服里。
　　他没有抬头，我假咳几声，重新坐正，提起笔再写。
　　这样也不对，那样也不对…不知不觉，账册上的纸越扯越多，我的衣服都快塞不下了。
　　我愁眉苦脸地看着只剩下封面的账册，无计可施。
　　更倒霉的是，老爷站起身，向我这边走来。
　　我连忙放下笔，掩饰地伸着懒腰。
　　“怎么样了？”他含笑看着我问。
　　“啊哈哈…我先看了一会，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他点点头，视线落到我身上，忽然呆住。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我的妈妈呀！胸前已经隆起了两座大山，我连自己的腿都看不见了。
　　“哈哈哈哈…”我抬起胳膊把它们压平：“最近的营养好像太好了一点…”
　　“是吗？”他不疾不徐地靠近我，俯下身子：“假如吃得好能有这样的效果，倒是奇效。”
　　我讪笑着避让开：“是、是啊…老爷不妨给全府的女眷都加强营养,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站直身子，懒懒地看着我。
　　“好、好啦！”我被他看得全身发毛：“还给你，都还给你，赔你一本还不行吗！”
　　“做丫环辛苦，到钱庄帮忙也辛苦，出来玩还搞到这么累，唉～”我舒展着胳膊，往住处走去。
　　“小翠！”远远地蝶儿就开始和我打招呼。
　　“又去给三夫人把脉？”我点头示意她身后的大夫。
　　“是啊。不和你多说了，我们走了。”
　　我刚想答应，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不是沈大夫嘛。”
　　我们双双回头，二夫人气势夺人地走了过来。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看了看蝶儿，显然她的疑惑和我是一样的。
　　她抬起手理了理头发，一副目空一切的架势：“哎呀，这几日伺候老爷，弄得我是老毛病刚犯，新毛病又来，沈大夫，麻烦你来给我看看吧。”
　　我忽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那天会看见老爷与碧鸳，想来原来是二夫人以碧鸳为武器，又重新得了宠。
　　高，实在是高。
　　沈大夫为难地答道：“可是三夫人…”
　　二夫人抢白道：“这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先给我看看，她又没有什么紧急的毛病，长幼还有序呢，难道她这就不能依了不成？”
　　“姐姐，话可不是这么说啊。”
　　三夫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这下可热闹了。
　　“姐姐，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你不会不懂吧？”
　　“先来后到？说得好，那么这许府里是谁先来，谁后到呢？”
　　“咱们不用扯那么远，只说这沈大夫是谁先请了来的？”
　　“沈大夫本来一贯给我们看病，有什么先请后请的。再说了，他天天给你把脉，不过是例行的，这会你也没什么不适，为什么就不能先就近给我看一回？”
　　“谁说我没有不适？我现在就很不适！”
　　“你哪里不适了？说给姐姐我听听。”
　　“要是有人抢你的大夫，你会‘适’吗？”
　　“你的大夫？哼，口气好大。”二夫人说着，扬手打了沈大夫一巴掌：“这是你的大夫吗？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你的！”
　　“怎么不是我的？”三夫人扬手也给了他一巴掌：“我难道就打不得吗？”
　　“哼哼，自然打得，我让你打！”
　　“我就打！”
　　“啪”！
　　“啪”！
　　“噼啪！”
　　“啪嚓！”
　　沈大夫的脸不久就肿了起来。
　　他嘟着嘴，含糊地从肿胀的脸中发声道：“二位夫人…”
　　三夫人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刀，一声娇叱，用力向沈大夫捅去。
　　沈大夫抱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二夫人一声冷笑，也拔出一把刀，利落地插在了他的背上。
　　沈大夫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吐着血说道：“早知道…今天死也不来了…”
　　我看见眼前的惨状，想起自己的所有权似乎也并不那么清晰，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悄悄地向后退去。
　　“站住！”
　　我转过身，赔笑道：“二夫人，我现在已经跟着老爷当差了…”
　　“哦…原来你已经高升了。我也知道，如今你住所也换了，衣裳首饰也赏了，身份自然也高贵了，根本就不需要听我们的差遣了。”
　　“怎么会呢…”
　　“我劝你还是小心点，新房子也不是那么好住的！”说着，她一甩袖子，走了。
　　三夫人朝她的背影翻了翻白眼，踢了一脚地下的沈大夫，回身道：“蝶儿，再给我请一个大夫去。”
　　蝶儿答应着，随着她一块走了。
　　夜深人静，我坐在床上磕瓜子。
　　一道白影从窗外闪过。我住了嘴，转过头去。
　　白影再次闪过，依稀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的速度越来越慢，还伴着低低的呜咽声：“谁～～～睡～～～了～～～我的床～～～”
　　我站在一旁，待她荡到我身边的时候，伸出手：“吃不吃瓜子？”
　　她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她的脸：“粉颜色太白了，不太自然。”
　　“是吗？”她伸出手，一边摸一边喃喃地道：“我就说老李头家的粉配得太白了…”
　　我拿起一缕她的头发：“头发也太干枯了。发质不好。”
　　“那怎么办？我有用皂角啊。”
　　“试试淘米水吧。”我磕了口瓜子：“你是不是平时压力太大了？这份工作不好干吧？”
　　她有些窘迫地看了看我：“我、我也不经常干这个…”
　　“那你肯定是不能告诉我，这次你的雇主是谁咯？”
　　她摇了摇头。
　　我拍了拍她的肩：“回去吧。夜晚风大，别着凉了。你这衣服怪单薄的，他们也不给你找件料子好点的。”
　　她眼含泪花，满怀感激地走了。
　　被这假女鬼搞得我越发精神，我于是扣上门，往园子里走去。
　　夜晚的花园空无一人，安静而幽美。
　　我嗅着阵阵花香，信步走近了二夫人的宅院。
　　忽然，一个身影偷偷摸摸地从里面闪出来。我定睛一看，竟是钱庄的账房郑先生。
　　偷情？偷钱？我似乎看见了其中狗血的剧情，顿时兴奋起来。
　　谁知他出门之后，环顾四周，忽然向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急忙找地方躲避，却发现周围没有藏身之处。
　　无奈之下，我只好转身顺着墙根，一溜烟地跑了。
　　回到屋子里，我坐下喘了半天的气，脑子里依然挥之不散，他刚才那阴郁的眼神。
　　这天下午，我与老爷甫一踏入府内，管家就迎了上来：“老爷，罗大已经将这次打的首饰送来了。”
　　“是吗。”他笑着回头向我道：“正好，你也去挑几件吧。”
　　“我？”
　　“是啊。”他忍住笑：“你每天撕帐页也挺辛苦的。”
　　我憋红了脸，被他推到了前厅。
　　前厅的桌上放着一个盘子，里面堆满了金光闪闪的首饰。
　　他拿起一个镶玉的金钗，端赏了一番，递给我：“这个不错，挺适合你的。”
　　我刚接过，二夫人和三夫人一前一后地迈了进来：“老爷，听说首饰已经送来啦。”
　　老爷点点头：“好像又有些新样子，你们自己挑吧。”
　　二夫人扫了一圈，视线落在了我的手上。她撒娇地扯住老爷的袖子道：“老爷，我就喜欢那个。”
　　他看了看，淡淡地道：“那个我已经给了小翠，你的金钗不少了，还是看看其他的吧。”
　　“就是，姐姐怎么眼睛那么浅，一只金钗也要争。”三夫人呲笑着嘲讽道。
　　二夫人顿时拉不下脸来，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转过脸去。
　　三夫人一边试着一条项链，一边道：“老爷，听说昨天钱庄柜台上短了几百两银子？”
　　“那还用问嘛。”二夫人抢道：“这一定是有内贼。”说着，她瞟了瞟我，哼了一声：“说来也奇怪，某人没来之前，钱庄从来没有发生过短少银两的事情，怎么她一来，就出了这种事！”
　　“你是说小翠吗？”老爷撩起衣摆，悠闲地坐了下来：“我相信，她这么聪明，绝不会干这么苯的勾当。况且事情还没有查清，所以你还是不要再胡乱猜疑了。”
　　“啪”地一声，二夫人掰断了手里的一根簪。
　　无聊！好无聊啊！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一根一根地玩自己的头发。
　　把它们缠成一个麻团之后，我还是觉得无聊。
　　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甚至没有收音机。
　　多么无聊的古人！
　　好想找人聊天啊…
　　我左右打量，桌子是死的，柜子是死的，镜子不能和我说话，花也不能和我说。
　　“嗞～嗞～”
　　什么声音？
　　窗台上有个东西在一动一动。
　　我悄悄地凑上去。
　　是条蛇。
　　看样子一定身怀剧毒。
　　我来了兴致，向它打招呼道：“嗨～”
　　它却仿佛意兴懒散，一心向门外爬去。
　　但是此刻的这个扭动的身躯，在我眼里是多么地可爱啊。
　　我追上去，在它身后道：“想聊天吗？”
　　它似乎有些急了，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我跨上一步，拦在它前面。
　　它迅速地转过脑袋，向另一个方向爬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掏出历史篡改簿，写道：“这条蛇会说话…”
　　一道金光闪过，蛇扭过头，向我吐出一串日语。
　　哦，我端起篡改簿，补充道：中国话。
　　蛇抬起头，泪流满面：“你想怎么样嘛…”
　　“我只是想和你聊天。”
　　“拜托你放过我吧，我只不过是一条蛇而已。”
　　“蛇怎么了，蛇也是一条生命。你千万不要自卑，生命是不分贵贱的。”
　　“…”
　　“对了，是谁把你放在我的窗台上的？”
　　蛇一脸怨恨地道：“我怎么知道？我正在家里做面膜，忽然一股浓烟熏来，搞得我只好从后门逃跑，谁知道已经有一个口袋在那里等着我，我莫名其妙地就被带到这里，放在了窗台上。我现在只想回家，我要不快点回家，我的面膜膏就要被我妹子用光了！”
　　我顿时对它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还会做面膜膏？”
　　“人有人的生活，蛇有蛇的生活。”
　　“好有哲理。你为什么不咬我？”
　　它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没品。我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那种心情。”
　　“哦…”
　　“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等等，最后再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