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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回 扬名立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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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府门口,老爷刚喊了一声“开门”,里面立即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声音:“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门旋即打了开来,众人一看清马背上坐的人,登时目瞪口呆。
我在张着嘴的人群中,发现远处的花阶上,坐着一个抱猫的女子,竟然是那晚见过的可人儿。
老爷若无其事地下了马,向着小厮叮嘱了一句:“扶她去住处休息。”就向花阶上的女子走去。
他走到女子面前,宠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怎么坐在这儿?”
她抬起头,笑靥如花:“今天特别想见到你。”
他笑了,伸手拉她起身:“地上凉。走吧,我陪你抚琴去。”
二人走远之后,我悄悄地问来扶我的小厮:“她是谁啊?”
“她你都不认识?大夫人啊。”小厮说着斜眼看了看我:“我说,你又是哪位?怎么会坐在老爷的马上?”
从库房还了屏风回来,刚走到花园,我的肚子又疼了起来。
唉,48个啊48个。
我四顾一番,忽然想起来附近好像就有一个茅房,急忙向那边走去。
这个茅房做得十分精巧,掩藏在草木深处,我走到那里,见左边的门紧闭,就走进了右边。
几分钟后,我想起来,我没有草纸。
我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请问隔壁是哪位兄台?”
一阵沉默,一个声音犹犹豫豫地响了起来:“小…翠?”
我一阵惊喜:“蝶儿?你带草纸了没?”
“带了啊。”
“那你还有多久?”
她没有想到我问得这么直接,扭扭捏捏地回答道:“还…还有一会…”
“这样吧,你先把你的给我,待会我去给你取。”
“啊?”
“你现在也不用,这草纸它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发挥点作用,待会你好了,我也到了,这才是对这块草纸的合理分配和有效利用,懂不?”
“那…好吧。”
我匆匆忙忙地取了草纸回来,路过花丛,无意中发现里面有人。
我悄悄地走近,石桌旁坐的是老爷,地下跪着的…是碧鸳!
她似乎精心地打扮过,此刻傍在老爷身旁,泪眼盈盈,竟颇有几分动人之处。
老爷看着她,慢慢伸出手,将她的下巴抬起。
我看不下去了,愤然退出。
这个老爷!都说古代男人有不少陋习,原来是真的!
我竟然还以为他是个例外!
我愤愤地想着,撕扯着…等等,我这撕的是什么?
草纸!
我连忙赶到茅房:“蝶儿,蝶儿!”
没有动静。
我慌了:“蝶儿,你怎么了?说话啊!”
“咣当”一声,一个人影破门而出,我忙闪到一旁。
此人随着门板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我定睛一看,是蝶儿。
我跑上去,摇晃着她:“蝶儿,你没事吧?”
良久,她艰难地抬起手,咬破,在地上写下了几个血淋淋的…
圆圈,一只鸡,一蓬草,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之”字?
这是什么意思?
我左思右想,猛地醒悟,顿时抹了把汗。
还我草纸!
月光皎洁的夜晚,我在屋里挥汗如雨地做着仰卧起坐。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
屋外忽然传来打斗声。
我坐了起来,披上外衣,打开门。
披风男立在门口,脚下踩着一个人。
“你又来干什么?我不要看舞拳。”
他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捉贼至此,惊扰了姑娘,实在是罪过罪过。”
“捉贼?”
“是的。从古至今,惩恶扬善,除强扶弱就乃我们武林正义之士所恪守之道,如今虽世事变迁,人心不古,然我心依旧。纵然粉身碎骨,死无全尸,我依然…”
他脚下的人抬起头:“好了没有?十文钱只能踩这么久了。”
他顿了顿,冲我微微一笑:“那么,姑娘,后会有期了!”
说完,他坚决地转身,向远处的围墙跑去。
地上的人拍拍屁股,也跟着跑了过去。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人在绳子上一前一后艰难地爬着,许久才消失在墙后。
我提着食盒,刚步入昌隆钱庄,就发现气氛十分怪异。
柜台的伙计、总管都不见了,偌大的门面,居然一个人都不见。
我满腹疑虑地向后面走去,直到行至内室,才见到了一个伙计。
他走过来问道:“你找谁?”
我指了指食盒:“三夫人让我来给老爷送汤。”
“哦。”他心不在焉地接过来:“先放在这里吧。”
往回走的时候,路过偏厅,我忽然听见了一句:“Yousee,theywillneverknow.”
我一个激灵,转头一看,里面竟然坐了两个外国人,旁边还坐着一个翻译模样的中国人。
我闪在一旁,里面的人正在毫无顾忌地谈笑。
听着听着,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扭头往内室走去。
刚才那个伙计又走了过来:“还有什么事?”
“让我进去,我要见老爷。”
“不行,他们正在商量很重要的事。”伙计说着,拦在了我的身前。
“我要说的事更重要。”我推开他。
他不耐烦地用力抓住我的手腕:“你再闹我就把你拖出去了。”
我见跟他说不清,索性踢起门来:“老爷!老爷!”
门开了,一个老掌柜走了出来:“都给我走开!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吗?”
我趁他一个不留神,冲了进去。
几个掌柜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喝道:“放肆!你是哪里的丫头!”
其他人纷纷嚷道:“快把她拖出去!”
立即有几个伙计上来扭住了我。
我大声道:“我要说的事关系到上百万两白银!”
抓我的手停住了。
老爷的声音响了起来:“放开她。”
“说吧,你究竟有什么事?”老爷疲倦地看着我。
“是不是有两个外国人,拿着一百万两的银票要兑现?”
他转过头,看着墙角的花瓶:“是。”
“你们应该发现银票有问题了吧?”
“不错。”
“那你们知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转过头,重新看着我:“难道你知道?”他接着喃喃道:“银票确实是我们钱庄的,印、笔迹都没有错,只是金额…”
“只是金额上,平白无故地多了个‘万’,对不对?”我紧紧地盯着他:“这是因为,他们用一种化学制剂,把字抹去了,篡改了。”
“化学…制剂?”他困惑地看着我。
我无心向他解释什么是“化学”:“总之,你明白银票是假的就行了。”
他缓缓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没这么简单,假如银票完全是假的,那我们当然可以一口回绝。但是现在,票面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有金额上的一块,被他们用那个什么化…改得像真的一样,他们后面站着各位官老爷,手里拿着这样一张银票,叫我们怎么回绝?事关重大,我们实在…与各位掌柜的商量了一上午,都没能商量出个头绪。”他按了按太阳穴,痛苦不堪。
我想了想:“如果是这样…那只能这么办了!”
夜黑风高,我与老爷穿着夜行衣,悄悄地走在路上。
走了半天,我抹了把汗,轻声道:“怎么还没到?”
他也抹了把汗,轻声回答道:“我不认识路。”
我一个踉跄:“你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我。”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只见他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不过我有地图。”
我夺过地图,转来转去地看了半天。
他慢悠悠地扯回来:“你拿倒了。”
我的脸一红。
他仔细地看了一会,把地图重新放回怀里,拉起我:“走吧。”
我们来到门口,我看着围墙:“怎么进去?”
他目测了一下,挽起我的胳膊,深吸一口气,猛地向上跃去。
我们一起向上飞起,他轻盈地落在了屋檐上,我迎面撞在了檐角上。
我捂着脸,蹲了下来。
他歉疚地道:“对不起,一时疏忽,来来来,让我看看。”
我转过身子:“我先回去了。”
“别这样,大不了回去请你吃好吃的。”他使劲掰开我的手:“聚香楼。”
唉,我的胃啊,居然会被一顿饭收买。
两个外国人正在屋里喝红酒,我们俩悄悄地躲在大开着的窗下。
其中一个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Jonny,willtherebeanyproblemtowaituntiltomorrowmorning?”(Jonny,等到明天早晨不会有问题吧?)
另一个摇晃着杯子,信心十足地道:“Don’tworry,theyjustneedtimetopreparethemoney.”(别担心,他们只是需要时间筹钱。)
另一个转了转眼珠:“Where’sthenotenow?”(银票现在在哪里?)
“InmyPocket.”(我口袋里。)
“Youknowwhat?Ithinkweshouldputitinasafeplace.”(你知道吗?我认为我们应该把它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Jonny看了看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Ah…Iknowwhatyouarethinkingnow…OK,tomakeyoutrustme,let’sputitinthisbox.”(啊…我现在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好吧,为了让你信任我,那就把它放在这个盒子里。)说着他从桌下拿出一个盒子,掏出银票放进去,锁上。
第一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见他从手中分出一把钥匙,递给他:“Here’sthekey,anotheronewillbekeptbyme.Canyousetyourheartatrestnow?”(给你钥匙,另一把由我保管。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吗?)
第一个的脸上绽开了笑容:“Sure.”(当然。)
不久,他们各自回房,我们先跟着Jonny。
他走入卧室,打开桌上的果盘,一块接一块地吃起绿豆糕来。
还吃,你还吃,我等得不耐烦了,掏出迷香,往里面吹去。
很快,他的身体软了下来。可是没想到他依然挣扎着把手伸向绿豆糕:“Iwanttoeatonemore…”(我还想再吃一块…)
我再吹~
就在手快碰到果盘的时候,他倒了下去。
我刚想进去,老爷拦住了我:“先去把那个也迷晕再说。”
我点点头。我们又走向另一边,却差点和另一个打个照面。
我们忙闪在一旁,他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直奔放小盒子的房间。
天助我也!就在他踏入房间的刹那,我们吹出了迷香。
他倒在了地上,我们从他身上搜出钥匙,取出银票。
“再把钥匙给他放回去。”我冲着老爷嘻嘻一笑:“真想看看明早Jonny进来却发现他已经在这里,会是什么反应。”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外国人互相用枪顶着对方,出现在柜台前。
伙计遗憾地告诉他们,银子已经被一个中国人领走了。
Jonny立即咆哮起来,用枪轮流指着另一个和翻译:“Givemethemoneynow!”(把钱还给我!)
另一个不甘示弱,用胳膊勒住翻译的脖子:“Don’tbeshamming.Iknowwhatyouarethinking!”(别装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二人互相威胁着,僵持了一个小时,我怕再下去要露馅,急中生智,对老爷说:“去拿个鞭炮来!”
鞭炮很快拿来了,我瞅准时机,在双方情绪达到高潮的时候突然点着。
Jonny闻声立即大吼了一声,扣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对方的枪也响了。
二人双双倒在了血泊中。
我擦了擦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众伙计悄悄地关了门,出其不意地把我抬了起来。
老爷在人群中宣布道:“从今天开始,小翠来钱庄,帮我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