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爱永生》神仙教母

3、第二章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的脑袋一直晕乎乎的，女老师到底讲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教室里的人正在陆陆续续地往外走，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林恩先生才走过来，拉开我前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嘿，”他说，“在我的想象里，你应该先跳起来大喊‘天哪’然后一头扑到我怀里说着‘我爱死你了林恩先生’才对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在这儿工作啊。”林恩先生说，他的语气听起来理所当然，并且含有一丝骄傲的成分，像是在为成功戏弄到我的事情而感到喜悦。

　　但是后来看到我一直无言，他可能自己察觉到有些过头了，讪讪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林恩先生说，“生气了吗？抱歉，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站起来抱他，越过桌子搂住了他的脖子，用脸颊去蹭他的耳侧，“没有，”我说，尽力把涌上眼眶的热气压下去，“我很高兴。”收紧了手臂，“我真的很高兴。”

　　林恩先生的感觉一直很敏锐，他察觉到了我语气的不对劲，哭笑不得地用手去抚摸我脑后的软发，“你可真是个小爱哭鬼啊穆佰。”

　　我没有立刻回到宿舍，林恩先生为了向我赔罪，弥补我那些逝去的眼泪，他带我出了学校去吃大餐，而所谓的“大餐”是指某K记著名快餐，是我要求的，林恩先生原本准备预定牛排的，然而在11岁的我眼里，K记快餐比世界上任何一块牛排的味道都要好太多。

　　这是我一次与林恩先生一起在外面吃东西，在家里的时候，我的行动都有佣人掌控，去哪儿都不会放我独自一人。我与林恩先生见面的范围始终被规划在房间里，他对我而言始终是一个引导者的角色，看上去不容侵犯。

　　而现在的他跟我在快餐店里面对面，我看着他用嫌弃的表情有一根没一根地往嘴里送沾着了红色番茄酱的薯条，真实地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此时此刻，近得出奇。

　　我伸长了自己满是油渍的爪子，林恩先生看到后拿着纸巾细致地为我将每一根手指擦干净。

　　看着他不见丝毫厌恶的神情，我的情感汹涌如浪潮。

　　我爱他，我想，11岁的穆佰爱西德尼·林恩。

　　然而事实是，中学并不有趣，它甚至很无聊。

　　课业压力比之前重多了，我不喜欢语文课，因为要写作文，也要背好多古诗词和课文；我也不喜欢数学课，可能是我天生长了对斜眼，我总是看错题目，也不喜欢做计算题。

　　唯一能入得了眼的就是英语课，只要可以见到林恩先生，再多的问题在我眼里都是不重要的小问题，但是后来英语课也不是那么舒服了，因为林恩先生总是要默写！他每天都能给出好大的范围用来准备第二天默写，每天都默写！

　　我不爱他了，我想，林恩先生变了，他变得要默写了。

　　林恩先生每天默写20个词组，一个5分，80分及格，80以下要重默。再又一次拿到默写本看到上面的分数是一个大写的75后，我垂头丧气地往林恩先生的办公室走。

　　林恩先生看到我一开始有些吃惊，但是目光落到我手上的作业本后又多了几分了然。我走过去，他把桌上的卷子往前推了推，把椅子腾出来给我坐，自己站起来靠坐在桌边。

　　“为什么今天又没及格？”他问我，语气就像是在问“今天想不想吃糖啊”，不见丝毫愠色。

　　其实我的英语成绩很好，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我还看到桌上的试卷，第一张就是我的，98分，卷子一般都是按照分数排的，我是全班第一。

　　事实上我的英语想不好都难，林恩先生从小跟我玩的时候就会断断续续地教我一些单词，后来的他几乎可以说是承担起了我家庭教师的责任，我接触英文的时间是大家的两倍，就算是再笨的人也不会不擅长。

　　（更何况我还很聪明，林恩先生说的。）

　　“不想背，”我说，抬起眼去看林恩先生的眼色，见他依旧没有生气，我才放心地伸出腿泄愤似的踢了一下柜子，“每天都要背好多东西，好烦哦。”

　　我伸手拉他的衣角，“可不可以不默写啊……为什么要默写啊……”

　　林恩先生把我的手握住，笑，“想学好英语就是要多背单词，你不背怎么增加词汇量？”

　　“可是背单词好讨厌哦……”

　　“恩…”林恩先生做出思考的模样，我便以为事成有希望，无比期待地看着他。

　　“那这样好不好，默写呢是一定要默的，”我失望了，就好像被人耍了一通，“但是只要你及格了，你就可以像我提一个要求作奖励，可以吗？”

　　我一瞬间有些心动，“任何事情都可以吗？”

　　“任何事情都可以。”林恩先生点头。

　　我兴奋地跑出去，片刻又跑了回来，“林恩先生！”我说，得寸进尺，“那我今天能不能免掉重默？”

　　林恩先生一脸“我服了你”的表情，他松了口，“下不为例。”

　　“不会有下次了！”我喊道。

　　第二天我又来到林恩先生的办公室，这次带来的是成绩为95分的默写本。

　　林恩先生看上去早已恭候多时，他合上之前正在做教案的笔记本——面对我时他总是完全专注，不让任何其他事物分散他的注意力——递给了我一杯水，显然是掐着时间倒下来，现在是正好入嘴的温度。

　　“你看！”我把95分的本子竖起来给他看，全然忘记了这个成绩就是出自他之手。

　　“很厉害，”林恩先生表扬我，“想要什么？”

　　我踌躇着走近，把本子收在身后，双手紧张地揪住了校服后面的下摆，“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林恩先生用眼神鼓励我。

　　“那……”我抬起头，抿着唇，双手绞紧，我看着林恩先生蔚蓝色的眼睛，觉得那与他身后窗外的天空一样宽阔美丽，“我想要一个吻……”

　　林恩先生显然也是没想到，一刹那愣住了。

　　“在嘴上……”我喏喏地补充。

　　我说完耳尖在发烫，低下头没敢在看林恩先生，而林恩先生也许久都没有动作，寂静席卷了整个空间里，而因为窗户关得严，就连风声和鸟叫也听不到一丝。

　　我觉得尴尬万分，努力抑制住心底的难过，想要最起码为自己找回一些丢尽了的脸面，“不可以吗？那就……”

　　“不，”林恩先生打断我，“我的意思是，当然可以。”

　　说完，他以极其温柔的力道双手捧住我的脸，倾身，他的眼里一片汪洋，“闭上眼。”

　　他凑得极近，嘴里有股好闻的玫瑰花茶味，我慌乱地把眼睛闭上，心跳快得将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感觉到一个温热的柔软物体贴上了我的嘴唇，停留了几秒钟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无可磨灭的余韵。

　　即便是以后，我与林恩先生的关系早已比这亲密的多，这个单纯的不带任何杂念的吻始终如同白月光一般在我的心头照耀。

　　“林恩先生，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我说。

　　“为什么？”他的手依然扶在我的肩窝处，他的眼神温柔又纵容，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溺进去。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叫你林恩先生（Mr Lynn）。”而我不想跟他们一样。

　　“穆佰，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特殊的。”林恩先生说，在他的面前我始终没有秘密，“只要你想，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来叫我。”

　　“好的，西德尼。”我亲了一下他的面颊，感觉到些许被胡子刺中的麻痹感，有点像吃多了菠萝以后舌尖的酸涩，但是我的心情却像在广袤沙漠的干涸里寻得一片花朵。

　　上帝啊，我在心里呐喊，我可真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