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月落》cristine

7、四（1）

　　“阿丞你不能去！这次太危险了！”
　　“我没有选择的权力。”
　　“我会去和总长说！我替你……”
　　“没这个必要。”
　　“别这么固执了，听姐姐一次吧我……”
　　“你又忘记了，你和我除了名字，已经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了，自从你第一次把我带入新撰组之后。”
　　“阿丞！阿丞……”

　　月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却无意中发现了阿步姐的秘密——
　　新撰组中的两个山崎并不如之前他所以为的那样相亲相爱，甚至是表面上的相安无事。
　　那个有着妩媚泪痣的女人在月光下哭得伤心，这才让人想起，在强悍乐观的外表下，她也不过是一个为唯一的亲人伤心的脆弱女子。

　　“阿步姐……”月忍不住走到山崎的身边。
　　山崎匆匆擦了擦眼角的泪，勉强冲月一笑：“你都听到啦？”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听的！”
　　“不用在意啦！”阿步摆摆手，“真是的！竟然给阿月看到我这么狼狈的一面。”
　　月递给山崎一块帕子：“我……我觉得不管发生什么，阿步姐在我眼中都是最坚强的！”
　　山崎步愣了愣，随即苦笑：“什么坚强，连唯一的弟弟都不肯认我。”

　　“阿丞刚生下来没多久我们父母就都暴病死了，如果没有养父，我们姐弟两个根本活不到现在。养父是坚定的保皇派人士，人很好，只是有些激进。他觉得我筋骨不错，就从小培养我成为一名忍者，去刺杀长州藩的要员，来完成他在政治上难以达到的理想。”

　　“我15岁的时候养父得了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把我们姐弟俩托付给近藤先生。近藤先生原本看中的就是阿丞，觉得他更有天赋，但阿丞那时太小了，我不忍心……”
　　“所以他答应说只要我能出任务，就不会让阿丞加入，可是我太没用了……”

　　说到这里，山崎步又有些哽咽，她停下平复心情，然后继续道：
　　“阿月你知道吗，我总觉得，看着你就像看着那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阿丞呢……”
　　“后来阿丞不辞而别，直到我跟着近藤先生他们来到京都后才发现，阿丞原来早已加入新撰组，他在默默地代替我，完成那些我没能够完成的任务啊！”

　　“阿丞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却不能保护好他，让他从小就经历这些，我这个大姐实在是……太没用了……”

　　月那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山崎步最后的话一直映在他的脑中。
　　“阿丞从小不太爱说话，但他很聪明，他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他发现了我并不是他印象中那个完美的大姐，他甚至知道了任务中我有时需要出卖身体来换取情报……”
　　“他一定是因为不能接受这样的我，才会说什么再也不愿与我相认，只当我们是拥有同一姓氏的陌生人。”

　　月想不通，是怎样的不堪，才能够让人对唯一的亲人深恶痛绝。
　　他从小只有母亲一人，虽然早早进了宫，母亲忙于乐师的演奏没什么时间照顾他，但彼此间还是甚为亲厚。因此他一直以为亲人间被一条看不见的线连接，就算再冷漠的人，也不能摆脱血缘的牵绊。

　　但是那个和阿步姐面似同胞，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冷冽气场的男子……
　　月即便现在回想起初遇那瞬间，那双能使春水瞬间冻结的双眼，仍旧不由打了个冷战。
　　不过……
　　月始终不觉得，那双眼睛的主人会是个对亲人都如此冷漠的人。

　　“不应该是这样……”
　　月沉沉睡去前，还在默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