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月落》cristine

3、二（1）

　　壬生浪士组，年初才由浪士组建的团体，八月，朝廷赞其协助幕府势力有功而赐名——新撰组，因其严苛到极致的队内法度和强悍剑术而名声远播，同样也另京中不法之徒闻风丧胆。
　　“壬生狼”
　　——月出宫后就不断从人们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谈起它时的口吻无不充满了畏惧。

　　一方面是渴望提高剑术安邦报国的流浪剑士，一方面是企图以之与近来风起云涌的倒幕运动相抗衡的幕府。
　　其间种种利益冲突，早已不是离开宫廷多日的他所能看清的了。然而凭借在宫中多年所积累起的敏锐嗅觉，月感觉得到，时代即将变换。

　　但是……
　　月暗自苦笑。
　　没想到自己竟能在这时代风暴的中心，参上那么一脚。

　　面前的纸门被拉开了，跪坐在他前方的步姐递给他一个眼神，月立即匍匐般紧贴到地上，两手置于头前，尽全力保持着这个谦卑的姿势，这对于生长在宫廷的也不是难事。
　　“他就是你说那个孩子吗，阿步？”
　　“是的，近藤先生。”步恭敬地答道，“特地来向您来请示，是因为这个孩子身体孱弱，希望免去他入队的试验。”
　　“我早先就说过，后院的事全部交予你打理，既然这样就按你说的……”
　　“入队试验岂可儿戏。”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

　　即便不抬头，月也能感觉到那股凌厉的气息转移到了他面前。
　　“抬起你的头来。”
　　月犹豫了一下。之前步姐曾告诫他，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也不要抬头。
　　“我说了抬头你听不懂吗。”
　　一个霸道强硬的力道攥住了他的下巴，硬生生抬了起来，月疼得几乎流泪。

　　与此同时房间内几人都暗暗吸了口气。
　　月小时候就常被和宫殿下打趣说生得比姑娘还美，但在宫廷这样美人云集的地方，自然不觉得自己有何特别，况且他自己的母亲就是将美貌列为重要考量之一的宫廷乐师，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容貌在平民百姓中称之万中无一也是不夸张的了，也正因如此，先前被山崎步误认为是出身烟花之地，而此刻也陷入如此困境。

　　攥住月的下巴的是个浑身被冰一般的气息笼罩的男子，自看清月的样貌后就浮现出不屑的神色。
　　“好一个尤物，山崎，你如何能保证他来新撰组不是出于其他目的？”他说着将目光投向月，凌厉的眼神冻得月无法动弹，“新撰组不需要光有脸蛋不会做事的废物，更何况一个细作。”
　　“我不……”
　　“没让你开口的时候不准开口这是新撰组的规矩之一！”

　　“你吓到他了，土方先生。”
　　一只修长的手伸到月的面前。
　　月抬起头。
　　手的主人是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衣的青年，眉眼柔和，脸上的笑容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乌黑的长发用深色巾子绾起，竟显得比山崎步还要俊秀，比之月又多了份英气。

　　“你叫什么名字？”
　　“总司！”
　　“您不要总是反驳近藤先生的决定嘛！”被称作总司的青年嘟起嘴，这样幼稚的动作在他的脸上却只显得天真而不做作，“如果不是像我这样知道你们俩关系其实比蜜里调油还粘合的人，一定会误会我们新撰组总长副长不合呢。”
　　月接下去惊讶的看到，那个刚才还如同修罗一般的副长露出一副狼狈表情，有些不忿地坐回原位，而身边的总长自始自终悠闲地捧着茶杯笑看这一幕。

　　后来月一个人在江户的破屋中苦苦挣扎，烧得日夜不分时，却每每能够清晰地回想起初见总司的那天，那双干燥有力的手。
　　那双手不大，却给人以安全感，手上覆着的厚厚一层茧，总是让月怀念起总在练习三弦的母亲。
　　冲田总司伸出手，声音中依旧带有一丝笑意：
　　“我是一番队的队长冲田总司，你叫什么名字？”
　　“月……浦月……”
　　总司轻轻一拉，将月带起来——
　　“月，欢迎来到新撰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