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月落》cristine

4、二（2）

　　“阿步姐，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
　　“是啊，轮到一番队的巡逻，那群家伙食量惊人，不早做准备怕会被他们叫不够吃啊！”
　　……
　　“阿步姐，又来洗衣服了？”
　　“是啊，衣服不洗干净新撰组走出去可没面子呢！”
　　“要管一群男人的家务活真不是件容易事呢！”
　　“没错没错……”
　　……

　　“山崎小姐？”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阿……阿步姐……”
　　“真乖！”阿步姐揉揉月的头发，与之前与后院众人打招呼的亲切劲儿相比，语气中又多了点得意与狡猾。
　　每次看到眼前足以称作孩子的男孩脸上浮现出羞赧和气愤并存的可爱表情，一双点漆般的眼睛越发水润，就忍不住更想要欺负他。

　　幸而月也在与山崎步相处的短短几天内，逐渐挖掘出掩藏在她或端庄或妩媚外表下真实的一面。
　　事情源于山崎一次晚上自称“小酌”，却不小心喝多了几口，先前还只是扯着月不停发牢骚，没过多久开始发飙，大闹起后院，把一众队士惊醒了不说，还狠狠挨了土方先生一顿骂。
　　自那以后，山崎在月面前彻底暴露出大姐大的本性，明目张胆地对他行起摧残之能事。先是逼着自己叫她姐姐，又仗着身高开始不断摧残自己的脑袋。

　　然而，几乎与新撰组中每一人都亲近熟识的阿步姐又让月想起曾经的和宫殿下。在开朗的外表下，以女性的一己之力，努力为自己和祐宫撑起一片天。
　　和宫殿下出嫁时也不过月现在的年纪，虽然向来以聪慧被天皇称赞，但出于政治目的的婚姻想来不会是真心仰慕的结合，远离家乡去到遥远的江户，殿下一个人要如何自处？大奥中的女眷们会否为难殿下？
　　每每想到这，月总会因发自内心的担忧长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有什么担心的事吗？”
　　身后传来一个总是让人心头一暖的声音。
　　月连忙停下手中正在晾晒的衣被，转过身子：“冲田队长！”
　　“什么队长，月你又不是队士，不必称他队长啦，”一旁的山崎步插嘴道，“对吧总司君？”
　　“阿步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咯。”总司笑得眼睛弯弯。

　　月深深一鞠躬：“谢谢你在土方先生面前替我说情，我……”
　　“你总是那么客气呢。”总司拍拍月的肩膀，一语带过，“如何？还习惯后院的生活吗？”
　　“是！”
　　“阿步姐没有为难你吧！”
　　“总司！”山崎步操起手中的洗衣棒追上去。
　　后院又开始了一天热热闹闹的生活。

　　纵使已经加入了新撰组，那个充满血与杀的世界似乎离他还远得很。
　　在屯所的每天，不过是在厨房和后院间的来回，打水，抹布，擦洗，洗衣……累到晚上倒在榻榻米上就能睡着，但是月却觉得格外充实。
　　因为终于不用在被一间间寺庙谢绝时看不到无望的前路，终于可以不用朝不保夕，不再漂泊，也终于，有了可以称之为家的所在。

　　总司被山崎追着一边笑闹一边回头，只见那个美丽得让土方先生和近藤先生都忍不住投以激赏目光的男孩，站在一排排晾晒好的白色被单中，普通的青色衣衫勾勒出纤细的身躯，挽起的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清丽的五官犹如一幅泼墨山水画。
　　阳光下，男孩露出一个清澈得近乎透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