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dertale/传说之下sf向《育儿时代》》寒夜凝

3、未央

　　3.

　　  人类和怪物从来就没能真正的和平共存。

　　  很多很多年以前，还是个孩子的frisk靠着强大的决心力量打碎屏障，将整个地底王国从黑暗的深渊中释放。灰烬中生出嫩芽，开出名为希望的花，怪物一族似乎有了新的未来。

　　  但是现实和梦想是有差距的。

　　  人类，这个有着顽强到不可思议的生命力的种族，靠着独占地表丰厚资源的优势，很快便走出战役的伤痛，在废墟上重建起家园，发展文明和科技。

　　  即使□□凡躯，赤手空拳，没有魔法，没有用于保护柔软内脏的鳞甲或御寒的皮毛，他们却依然可以上天入地。

　　  成绩的确是有目共睹的辉煌，于是自负的心理悄悄作祟，他们逐渐认为自己是世界唯一的主宰。有关两个种族生死存亡的大战被覆盖了时光的尘埃，丢弃在岁月的角落里，只是偶尔有大人拿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

　　  “你再不睡觉就有怪物来把你抓着吃了！”

　　  于是孩子尖叫着跑回被窝，他的父母在背后得意的微笑。

　　  已经没有人再去想起或相信怪物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这个种族忽然回来了。

　　  就像是已经愈合的伤口被瞬间撕开，那鲜血淋漓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源源不断地灌入人类的大脑。他们惊恐的想起——这个星球上还有着可以和自己相匹敌的智慧生物的存在。

　　  泛黄的历史被再次拾起。即使曾参与那场战役的人类早已化为尘埃，回归大地，但那些真真切切的伤痛和仇恨却融入了基因，靠着血脉代代相传。

　　  于是，人类，从此有了排斥异端的本能。

　　  sans清楚记得怪物们从地底回到地表的那一天。没有期望中漫天如水的星辰，密密麻麻的直升机和机甲车将他们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发出的光线将漆黑的夜晚照的亮如白昼。一个穿着制服的人类站在一辆武装车上拿着大喇叭对他们扯着嗓子喊话。

　　  “你们……不许……原地……举……否则……”

　　  螺旋桨的轰鸣将警告的话语搅得支离破碎。他的兄弟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忽然弯腰小声地问自己的兄长：

　　  “sans，这是人类特有的欢迎仪式吗？”

　　  他无声的笑了，对着人类指过来的黑洞洞的枪口慢慢举起双手。

　　  “是的，papy，人类欢迎我们。”

　　  希望。

　　  真的有吗。

　　  sans这么想着，精神稍微溜号，两根骨头在他走神的瞬间穿透了外套，交叉着卡在肋骨下方，将他以一个很不舒服的半蹲的姿势钉在墙上。他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抬头看着指尖还环绕着紫色魔法光晕的gaster，笑。

　　  长时间的攻击魔法，这已经触碰了人类所谓的底线。他能听到gaster藏在高领毛衣下的那枚抑制环收缩着压迫骨头，发出细细密密的咔吧声。

　　  “我们如果真的有了孩子，那会怎样？”

　　  sans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抚摸着自己的颈间。金属被打磨成光滑的圆圈，坚硬牢固，触感冰凉。

　　  人类和怪物的结晶。

　　  是造物主的玩笑，也是科学家垂涎的珍宝。

　　  他在心里苦笑。

　　  漫长的统治让人类尝尽了甜头，拒绝再次和一种生物共享这颗星球的领导权。他们在数量上就已经对怪物造成了绝对的碾压，并在潜意识中把怪物当做畜生。就像一块牛排，一条炸鱼，或是别的什么，只不过在被做成食物之前，它们有思想，会说话。

　　  但不是人类，或是可以和人类平起平坐的生物。

　　  sans认为自己一直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他也知道现在的生活多么的来之不易，他们为此做了多少的努力，至少怪物已经可以和人类一起出现在体育场的观众席上看球赛，只是这样的和平是以弱势一方的退让和臣服作为代价——人类以和平为借口给他们带上项圈，抑制了那些令人忌惮的魔力，将怪物和这世界上的千万生物一起，划在自己的管辖之下。

　　  从此奴役自豪的披上了自由的外衣，大大方方地游走在大街小巷。

　　  至于他的孩子——如果真的有了，人类就会立刻撕下伪善的面具，将其变成一只实验台上的小白鼠罢了。

　　  供人解剖研究，做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实验——为了人类的进步和发展。

　　  sans叹了一口气。

　　  frisk的确带给了这个种族新的希望，只是这希望的种子却是种在充满隐患的土壤上，用来自人类的憎恶和猜忌浇灌着生长，稍有不慎便会分崩离析，化为乌有。

　　  从地底到地表，不过是从一个囚笼转移到另一个囚笼。

　　  他再也不期盼黎明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