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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与君相识,犹如故人归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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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解决,阮意收到班长发来的有关于台风“茱萸”的各项数据,教授要求他们在停课期间每人写一份关于台风研究报告,成绩算进毕业论文里。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闺蜜姜珊的来电,阮意刚接通就听见对方的大嗓门飙过来“阮阮,你还记得之前在公园跟你搭讪的那个男的吗?他就在你们学校任教,还是个教授,我x,我看过照片比那天在公园见到的那次还帅,你想办法给我弄到他的手机号或者个人微信,姐的终身幸福就交给你了,我现在要开早会,先挂了啊,事成请你吃饭。”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姜珊和阮意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
“滴……”手机听筒传来忙音,阮意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像是被定住了般,不敢动。因为阮意走过大厅去拿电脑,所以他们之前现在仅隔一张餐桌的距离,但她坚信楚绎听到了全部内容,因为此时此刻,楚绎正在偏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气氛尴尬到零点,阮意挠挠头,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她这里不太清醒哈。”
另一边正在早会上指点江山的姜姗女士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身边的下属急忙递上纸巾,劝她:“这种天气,您可千万保重身体啊。”
“不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在背后说我坏话,最好别让我逮着,继续,我们说到哪了?”
楚绎转身从抽屉里摸索,找出一张卡片,放到餐桌上,然后施力,卡片滑向她。是他的私人名片,印着他的名字和电话,没有职位和工作。
“我给你这个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我的手机号,如果你给别人,我不保证你会发生什么。”他虽然是笑着说的,阮意仍然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森冷怒意,皮笑肉不笑的。
楚教授是文化人,大概没经历过姜珊这种粗犷残暴的女人,给气着了。阮意理所当然的想。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桌子中间燃着跟昨晚同品牌的蜡烛,他和她的资料文件依次围绕桌子铺开。
阮意看蜡烛上面的英文,是迷蒙山脉,他似乎很中意这个牌子的蜡烛。
薄荷与松木交叠散发清香,彷佛群山尽头被乳白色的轻雾环绕,遗世独立。思及此,周身这些世俗的烦恼便不可见了。
阮意研究手头的资料,台风“茱萸”的破坏力比“死神”更甚,根据得到的最新消息,台风中心四月六号早晨5点钟位于v市东偏南方大约420公里的南海东北部海面上,中心附近最大风力有15级(50米/秒),中心最低气压为940百帕,七级风圈半径400-550公里,十级风圈半径150-270公里,十二级风圈半径60-80公里。
这样的超级台风近几年频繁发生,最直接的原因是全球变暖,导致海水温度上升,首当其冲的就是v 市这样的沿海城市。
两人专心投入,不知天色已晚。阮意抬头看到楚绎正皱着眉头看手中的资料,因为太过专心,丝毫没有意识到是天色昏暗,看东西才变得费劲。
阮意起身打开一盏相对柔和的灯光,他才回过神来,戴着眼镜的关系,遮盖了原本的魅惑,笑起来儒雅清贵。我v大三万校友诚不欺我,倾国倾城怕不是说的楚绎本人。
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楚绎起身把两人的凉透咖啡换成花茶,在里面添了几勺蜂蜜。又上楼拿了两件羊绒开衫。
阮意看着灯下优雅忙碌的人,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你的会不会有睫毛经常扫到镜片的苦恼?”
“你不说我倒没注意,就是下意识的会把眼镜往下压一点,不过好在我只有看文字的时候才需要它。”
他给她添茶,每次总是七分满。
“楚教授平时上课应该堂堂爆满吧,我听室友说有不少人因为您才选择在本校读研,而且平时一有空就会去旁听。”
“v 大师资和硬件设施在全国大学里算是榜上有名的,我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阮意失笑,想事情真是比她这个理科生还要理智。
两人简单的解决了晚饭,阮意就一直盯着窗外看,脑子里走马灯般回放十四年前的那个夜晚,从父母出门到她得知父母的死讯,从头至尾,没有一丝遗漏。那夜没有人仰马翻,台风嘶吼的不近人情,父母车祸当场死亡,甚至都不需要急救车。
楚绎接了律师所的疑难杂案,从上午开始就一直在忙。桌子上的蜡烛将要燃尽,阮意拿了同样味道的替换,突然注意到余光处有东西晃动,起初以为是错觉,定睛去看,路灯下暴雨积流成河看不甚清。
阮意边叫楚绎看外面边去关灯,房间暗了下来,在烛光的映照里,两人的表情都格外严肃。
楚绎先反应过来,脱下外套便大步往门那里走,阮意紧随其后。电梯可能因为一楼积水停止运行,不得不步行下楼。而楼下湍急的积水漩涡里挣扎在水井里的是一个人,随时可能会被冲进深不见底的水井。
“阮意,把手机给我。”他的声音因为紧张变得沙哑,向来平静的目光也变得焦灼。
快速在拨号键盘上按下几个数字拨通,“快派人到九单元与十单元中间处,那里井盖被水冲走,有人陷在井里,要快。”
是打给物业,阮意庆幸这个时候手机信号没断。
十五级的台风足以把一棵大树连根拔起,两人走到那人身边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到身后隐约有灯光在闪。阮意定了下神,跟楚绎合力去拉陷在井里的人,可以看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看到物业的安保就彻底昏了过去。
小区安保里面有认识那人的人,楚绎便把人交给他们。
“楚教授,这次真是多亏了您和这位小姐啊,不然可就出大事了,你们没受伤吧?”
楚绎看了眼阮意,“都没事,先送他去社区服务站那里比较好,现在去医院太危险了。”
“知道了,楚教授,您也赶紧回去吧。”
绷紧的那根弦松下来,阮意有些脱力,连带着两条腿都是软的。
“阮意?”楚绎发现她的异常,“来”他撑住她半边身体的重量。
“楚绎,我想歇一歇。”阮意心里难受到不能呼吸,才爬了三层就觉得筋疲力尽。
“不能在这里,我背你好不好?”
从三楼到十二楼,楚绎额头上已经分不清雨水还是汗水,阮意不忍,执意要下来自己走。
“别动,快到了,我堂堂v大教授连十层楼都爬不动,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他的话逗笑了阮意,“怎么可能会有人笑话你,要笑也是笑我太重,累坏了他们的楚教授。”
“所以,明天的早饭可能要让你做了。”
“好了,到了,先去洗澡,第二个柜子里有合适你穿的衣服,我去煮姜汤驱寒。”
他走到一排开关前,打开二楼的中央空调,“去吧,洗完先别下来,一楼不能开空调,我待会儿把姜汤端上去。”
“好。”
我是个俗人,会喜欢喜欢我的人,喜欢温暖,即便世人已将爱情贬的一文不值,也依旧相信它。
阮意躺进浴缸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浮在水上。刚才那人倒在她面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果他们晚到一会儿,阮意都不敢想象后果,心口突然的疼痛把人的意识拖拽入黑暗,却能清晰感受到疼痛,犹如万箭穿心,让人恨不能立刻死去。
踟蹰独行十四年,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生命的意义,但自始至终还是不能明白她存在的意义。
好不容易缓过来,阮意虚脱的靠在浴缸边,额头虚汗淋漓。渐渐察觉有隐隐的香气在空气中流动,因为养在温暖的浴室里,这支桃枝的花朵比一楼的那棵开的要早,开到极致后落到阮意洗澡的浴缸里,瓷瓶里只留下枯枝。
“阮意?”
楚绎拿着姜汤和蜂蜜上来,他穿米白色圆领睡衣,皮肤瓷白,刚洗完的头发还滴着水滴,“趁热把姜汤喝了,家里没有红糖,喜欢甜的可以加些蜂蜜。”
“还有,”他从衣兜里拿出一盒火柴递给阮意,“物业刚刚通知我待会儿可能会停电,用这个……”
话音未落,房间突然黑了下来,虽然提前说了,阮意还是吓得抱住了眼前的人。
楚绎拍拍她的后背,“别怕,有我在呢。”声音很轻,像情人在耳语呢喃。他用过的沐浴露、睡衣、香薰蜡烛,还有此刻的怀抱,都让她生出许多隐匿的小心思。
惊慌过后又惊觉自己还抱着楚绎,两人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腰间的温度传到她手上,阮意害羞到手指僵直,放也不是继续抱着更是不行。
踌躇不定间,他已经将手绕到背后抓住她的手,“我先把蜡点上。”
自见到他,阮意这十四年来缺乏的安全感悉数被弥补回来。
台风中心从v市继续向东北部移动,窗外的风里已经从十五级降到十二级,树叶依旧被风夹杂着拍在窗户上,时不时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他一直没有放开抓着她的手,也假意忽略她苍白的脸色。细软冰凉□□燥粗糙的大手包裹,徒生出许多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