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药可救少年时》无丕一

21、【陈耀然】他也会爱上一个人吗？

　　我刚开始上高中的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和我最好的朋友在同一个班级里，教我的是我最尊敬的老师，而且不必太早回到家里，而少主人的心都挂在宋与颜身上，对我也不算是热心，他的欲望似乎也没那么强烈了，有时候柔情似水的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不少，就算是偶尔他忍不住与我温存，而从他的眼睛中，我却能看到宋与颜一样的纯真美好。
　　爱情，真是猝不及防。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少主人如此的爱情，他和宋与颜走得很近，近到了他已经很自然地融到了宋与颜的生活里，我不知道这对于少主人是不是一件好事，可我明白，这对宋与颜来说，一定不是，我不想让宋与颜爱上他，我想让他爱上别人，能照顾他对他好，一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是男人或者女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只要不是那个阴晴不定的，总是不能光彩的生活的少主人就可以。
　　可少主人却真的深深地陷了进去，这个世界会有人不喜欢宋与颜吗？
　　在某个夜晚，少主人紧紧地抱着我，什么都没有做，只单纯地抱着我，这样纯美的故事情节与他很不相称，他对我只有欲望，而这时候，他却问了我一个他从来没有问过我的事情：“你爱过一个人吗？”
　　我有些愕然，他说话的声音很委屈，就像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一样，继而点头，我爱过，我当然爱过一个人，苏音，还有我正在注视着的那个女孩……
　　他没有问我是谁，像是叹息地说：“那你怎么办？”
　　“我离开了她。”我如实地回答着说，难得的补充着说：“你应该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人，爱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开他，不是吗？”
　　他用力搂着我，像是在思考，心也开始不安分地跳着，说：“可是，我不想，我一想到他要和别人在一起，我就心疼，我就难受，我就想杀人。”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我拉起来说道：“要不我杀了他吧，我就不用再思考怎么能让他爱上我，我就能把他困在我身边了。”
　　我的心中不可抑制的泛滥起惶恐的情绪，少主人一向都是一个疯子，没人知道他到底怎怎么想，下一秒会怎么做。
　　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故作平静地说道：“你不是喜欢他的眼睛嘛，他死了你再也看不到他的眼睛了。”
　　“眼睛，宋与颜的眼睛……”少主人重复着，我看着他痴迷的神态，可以想象到他此刻脑海中浮现着宋与颜的眼睛，宋与颜的脸，宋与颜的清爽的声音，宋与颜清淡的笑容，少主人的目光变得越发深邃，如同看到了迷恋已久的猎物，而那个猎物反过来蚕食他的理智，我已经熟识了的欲望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脸上，他的喉咙滚动着，扑到我身上，把我翻转过来，脸压在枕头里，我放松了一下紧绷着的神经，任凭自己又一次埋葬在黑暗里。
　　无所谓了，做什么都无所谓，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当我再一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少主人已经不在了，他很少走的这么早，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我醒过来之后再折腾一翻才会离开，真是难得的一件事情，遇到宋与颜之后，少主人总能做一些从前他怎么也做不到的事情，我摸着已经冷却了身旁的被子，他应该已经走了很久吧，还是他的身子本就是冰冷的。
　　我才发现，尽管我与他无数次的肌肤相亲，却从不知道他身体原本的温度是冷还是热。
　　一种熟悉的渴望有从我的神经系统中散发出来，我长叹一声，然后爬到床头，我的床很大，因为少主人不喜欢任何的狭隘和阴暗，就像现在明明太阳刚刚升起，可我的房间却依旧很明亮，我爬起来，原来这个世界这么明亮啊。
　　手腕隐隐作痛，我看了看手腕上的伤，这是我自己弄的，刚刚来到少主人身边的我，桀骜不驯，自讨苦吃，经常被折磨地迷迷糊糊，只能不断地在手腕上弄出伤口，以求得片刻清醒，我不知道那个神志不清的我为什么那样倔强，为什么那样地极力地渴求着清醒的瞬间，清醒是多么痛苦的，我明明知道，为什么还是那样执迷不悟。
　　稍稍地放松过后，我终于可以打起精神起来上学，少主人给我买的房子很大，让我觉得不安地大，人很少，除了他身边地管家，很少有人来，其实我自己也有一个房子，租在外面的房子，只是我很少去那里住，那里放着所有我不愿意放在这里的东西，有些狭窄空间里，储存着我所有的美好的回忆，那里的装着的是这里的光明所无法承载的所有美好。
　　我很喜欢绕路经过那里，因为我喜欢在那个路口停下来，那里离那个女孩的家里很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刻意选择的这个地方，这个路口，我可以站在最隐蔽的角落里看着那个女孩去上学，白雨沁，苏音，我看着她想着的人是苏音，但是我却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对苏音却那样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去注视着她，就像现在那样，看着她笑容满面地去上学，而我自己嘴角还含着一丝不能琢磨的笑容，我也看不透我自己，白雨沁，这个名字成了一个秘密，一个我独一无二的秘密，如果可以，我愿意把她的名字埋葬地比苏音更深，更深。
　　她并不是很像苏音，她有着一双比苏音更大更明亮的眼睛，她的皮肤很好，和宋与颜一样白皙干净，她胖乎乎的脸上时常带着不节制的笑容，她很爱笑，笑起来身上的肉都跟着颤动，她很爱美却更喜欢吃，她……我本因为苏音才关注着她，我本只想从这个女孩身上找到苏音的影子，可是苏音的样子却一次又一次的模糊，渐渐淡去，而白雨沁这个名字却如同一场让我沉浸其中的春梦，我不想清醒，只想这样远远地守候在她看不见的这个路口。
　　一个人的一生究竟会爱上多少人呢？一个人的心里可以同时放下多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