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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水清云香人枝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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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的天气冬暖夏凉,即使快六月也不觉得炎热,特别是今日还吹起了风,程乔漪和傅绍年并肩走着,周围的花香都沁入到心坎去了。
程乔漪虽是第一次见傅绍年,但从未像那些足不出户的小姐们一样在外男面前羞得脸通红,对于未婚夫,她仅仅只是心存未知。
两人走过绿油油的草坪,这公园里还有八角亭子,西式的回廊建筑,较隐蔽的地方还有年轻男女窃窃私语,倒是个出游的好去处。
傅绍年瞥向身旁的人,笑着问道:“手链可还喜欢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程乔漪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立刻她就知道说的是手上这条了,也真倒是巧了,偏偏戴着它出门就遇上这人,倒感觉自己有多钟意似的。
程乔漪摸着手腕上的链子,那珍珠冰冰凉凉的,透着暗暗的光芒,她道:“傅公子的眼光必定是好的,我很喜欢。”
傅绍年听了也不禁笑了,到底是让她自己说出了实话。
“喜欢就好,你戴着很好看”
程乔漪的脸有些泛红,她现在觉得又羞又窘,这夸人的话当着面说出来还真让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偏过头去看着那回廊,西式建筑又不失东方韵味,吸引住了她的目光,也不回应傅绍年的夸赞了。
傅绍年只道是小女儿羞涩,也并未多言,两人默默走过一段路,微风吹拂着周围那一簇簇的月见草不断摆动着,加之周围其他的花朵又多,倒真让人嗅到了些许花香。
“程小姐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么?”
“家中还有一个哥哥,在俄国军校留学,已有几年未回云州了。”程乔漪如实答道,又顿了顿,道:“傅公子不必这么客气,总是小姐小姐的挂在嘴边,别人听到还以为你是侍从呢。”
傅绍年低低笑了,在花香鸟语的林中,他竟也闻到一丝小女儿的发香,让他的心头为之一颤,哪怕只是相见的第一次,也有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就想停留在此刻再也不想别的事情。
“叫你乔漪可好么?”傅绍年的眼中一片深邃,直直的望着程乔漪的双眼,他眼中闪动着璀璨的亮光,盯的程乔漪耳根竟有些发烫。
明明一些亲朋挚友通常都都喊乔漪乔漪,怎么听到他这么说却觉得有些不一样,程乔漪的心如同一片平静的湖面,被小小的石子砸的泛起了涟漪,一圈圈的漾着心神。
他又道:“大约是别人总叫你乔漪,我虽不愿和别人一样,但也不好越矩。”
“傅公子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左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程乔漪虽然心里被触起了波纹,但却表现得平淡无比。
“那你也别叫我公子成吗?倒显得我们生疏。”
程乔漪不禁失笑,哪怕是她愿意和他出来走走,哪怕她愿意让他唤她乔漪,那也没像他说的这么熟络。
她低着头未回应傅绍年,步子迈大了些继续往前走。
傅绍年快走两步紧跟在她身边,他知道她刚刚让自己别叫她小姐可能只是客气客气,哪知自己倒蹬鼻子上脸,旁人听了还真以为俩人认识许久呢。
他笑笑,不再继续刚刚的话,又道:“我家中有一兄长还有一小妹,我那妹妹倒也想出国去,只怕是家父家母不同意,这段时日在家总是闹腾呢。”
“看来大家都一样,当年我也是哀求了许久,才得以成功出国去。”
程乔漪倒是想到了自己过去因为出国和父母闹别扭的小事,也宽慰傅绍年道:“小孩子心性就是这般,越不让她做什么,越要做什么。”
“家父家母还是怕世道太乱,小妹又从未离开过家,出国怕是不妥。”
“其实香港也有很多学校,那里都较开放,如果小妹想去的话,香港也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傅绍年听到这话,望着她道:“我倒也觉得香港不错,就是不知道小妹愿不愿意去,乔漪,若有机会你可要帮帮我劝劝小妹。”
程乔漪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们女孩子间倒是比你们兄妹之间沟通轻松些,若是劝得动小妹自然更好。”
这公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越往里边走越有种曲径通幽处的感觉,两人走了一段路竟看到有一潭小湖,像颗明珠似的嵌在这片绿林里,风景自然是美不胜收。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湖泊,程乔漪倒也有些惊奇,不自觉道:“我竟不知道这里还有小湖,也不知什么时候有的。”
傅绍年看着她惊奇的样子,嘴角也不禁弯了起来,“这大约是两年前建的了,那时你还不在云州,自然是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程乔漪看着傅绍年点点头,乖巧的模样撩动着男人的心,清澈的眼睛里都是细碎的光芒,好似春风吹进胸口一样令人舒畅。
湖的岸边还停摆着几艘小船,湖里也有人在自己划着,傅绍年偏过头问道:“想不想自己去试试?”
这一问正好对上了程乔漪的心思,两人便给了钱,租了一艘小木船。
木船很小,甚至两人的膝盖都要碰着,程乔漪暗暗想道,定是这人的腿太长了,才显得这船如此逼仄狭小。
傅绍年看对面的女孩盯着自己的腿,笑着问道:“想什么呢?”
没想到他竟看着自己,程乔漪像做坏事被人抓了一样,羞涩的摇摇头,道了一句没什么,又腹诽道,心里说别人可是要被揪耳朵的。
傅绍年摇着船桨,看着她,嘴角满是笑意。今日他穿的长衫,满是斯文书生的模样,程乔漪也在他低头的时候偷偷看他,心里喟叹道,这人还真有些俊朗。
绕着小湖转了一圈,那船桨在傅绍年手上倒像个方向盘一样,傅绍年控制的极好,半点都不曾偏离。
赏了一圈景,二人从湖边上岸,相处了这么一会,关系也不似方才那样疏离了。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慢慢踱步,脚下是青石板铺的走道,一节节的映在簇簇青翠的草里,旁边还栽有鲜花,眼神一晃就会踩到边缘崴了脚。
程乔漪只顾着看眼前的路,却不知脚下还有这陷阱,一下便踩到两块石板的空隙中去,扭的脚生疼。
傅绍年见她倒了一下,急忙扶住她,“怎么回事,崴着了?”
他眉头紧蹙,眼神里布满关切,双手扶住了程乔漪的双臂,男人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衫,传到程乔漪的心头。
她脸色不好,有些泫然欲泣的样子,道“刚刚不小心,这右脚怕是真崴着了。”
傅绍年看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八角凉亭,他打横抱起程乔漪,程乔漪没料到他竟直接抱起自己,有些挣扎。
“别动,我抱你过去坐着,看看到底怎么样。”
傅绍年的胸膛宽厚,被抱起的程乔漪只好安静不动,左手紧紧抓着傅绍年背后的衣料。
走到凉亭,傅绍年把她放在座位上,道:“你自己把鞋袜脱了,我帮你看看。”
程乔漪听了觉得有些窘迫,她哪里在外男面前脱过鞋子。
傅绍年见她迟迟不动,料到她是有些害羞,不过现在是特殊情况,想必是可以理解的。
“你要是再不动,我就动手帮你脱了。”傅绍年半蹲在程乔漪面前,有些戏谑的看着程乔漪。
细风拂过,吹散了程乔漪的羞涩,她都赤脚与外国人跳过舞,脱鞋又怕什么。
鞋袜脱下,果真脚踝处红肿一大块,还有些瘀斑。
傅绍年的手轻轻按抚在那里,大拇指慢慢扭动着,小心翼翼的问道:“疼不疼?”
程乔漪点点头,她的心里好似一条小虫爬来爬去,让脊梁骨生出酥酥麻麻的感觉。他的手掌传递的热量让程乔漪的心通通跳,害得她不敢再直视着他的眼睛。
傅绍年按了一会,感觉这红肿还是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滚烫。他拿起鞋袜就要给程乔漪穿上,此时程乔漪才是真正的又羞又窘。
“我送你回家,这怕是要回去拿冰袋敷才行。”
傅绍年抱着程乔漪走出公园,有些人都纷纷看过来,心里猜测道,不知哪家的公子小姐在这里花前月下。
程乔漪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愈发觉得不好意思,头往左侧偏去,在傅绍年的胸膛里蹭了蹭。
傅绍年低头轻笑,心头有一种被人依赖的感觉紧紧充斥着。
傅绍年很快就将车开到程公馆,他抱着程乔漪下车,门房只见一气度不凡的男人抱着宜家小姐回来,赶紧跑着去大厅通传。
程夫人听到消息,只看见傅绍年抱着女儿回来,疑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傅绍年将程乔漪放在西洋沙发上,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伯母,乔漪不小心崴着了,我送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