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玊戈传》钟书人

9、第九章 因此中计

　　蒋飞虎被玊戈训得一时愣在一旁，有些羞愧，思索良久后，才是举手抱拳：“多谢阁下提醒，但是我蒋某以后，定会寻得时机再为民除害。”
　　待蒋飞虎话落，陆千载就是极为不乐意的上前，指着蒋飞虎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我家主子何时成害了？”
　　“主子，这种人千载觉得无需留着，纵使他功夫再好，只要你下令，有我哥在他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桃花扇。”陆千载转头，祈求的眼光看着玊戈，恨不得现在玊戈就下令将这蒋飞虎千刀万剐。
　　玊戈还未回话之时，陆伯仲已经是捡起刚刚地上的剑，想要挑一个好的方向，可以一剑使人毙命。
　　“玊盟主，如果蒋飞虎有什么不测，那就休怪本王。”就在此时，从外面传来一沉稳、不容拒绝的男声。
　　待那声音一落，就看见从门外冲进来几百个穿着衣甲的人，瞬时之间就将桃花扇前楼围的满满当当。
　　可是依旧能听到桃花扇外面有着齐齐的脚步声，也就是说桃花扇外面还有几百人的队伍。
　　这样来看，桃花扇竟然被千人军队围住了？
　　陆伯仲、陆千载忙是向后退了一步，紧紧护着玊戈，剩下人皆是紧张不已。
　　而刚刚说话的男人正是七皇子宋廷昭，此时他一身墨色缎子的衣袍，腰间一条玉带，眸色深沉，面带寒意的从人群中走了上来，肃杀之气尽显。
　　“殿下，你这是……”蒋飞虎看到宋廷昭，本是十分惊喜，但是再看到这屋内的众人时，心中就彻底寒了下来。
　　这是京中，殿下怎可允许擅自调兵？
　　玊戈直到宋廷昭走上前来时，眉头微皱，望着宋廷昭许久，才是仰头大笑了起来，三分带刺，七分嘲讽，不屑之处让人胆寒：“鄙人不知七王爷在京中担任何职，竟然可以调动这快上千的军队，我桃花扇也算是京城离朱雀街最近的一坊，莫不是七王爷还打算带兵打进朱雀街不成？”
　　玊戈抬眸直直的盯着宋廷昭，真是有其什么样的主子必有其什么样的属下。
　　桃花扇素来是达官显贵，名流雅士混迹的场所，蒋飞虎不由分说就是大闹桃花扇，可谓是扰了不少人的雅兴，得罪众人，这是其一蠢。
　　朝廷虽然有令，官员不准流连烟花地，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可蒋飞虎一个大闹，便是将事情闹到了明面，御史闻风而奏，必遭弹劾，这是其二蠢。
　　光天化日，一个四品将军竟然想要公然杀人，这是其三蠢。
　　可是却比不过宋廷昭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擅自调兵，带上千人军队围攻桃花扇，桃花扇离皇宫颇近，一个不好，一顶叛逆的罪名就是压了下来了。
　　如今朝廷党争激烈，因为嫡位便是将水搅的分外混，一个无宠无权的皇子如此行事，这不是摆明找死？
　　玊戈叹了一口气，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宋廷昭，正色问道：“七王爷，你可知今日之事你该如何向上头解释？”
　　宋廷昭本还因为刚刚玊戈那狂妄的语气所刺激，欲想一不做二不休，索□□已至此不如赶尽杀绝。
　　可是玊戈接下来的叹气却让他突然梦回十七年前，记忆里她小小的身影逆着温阳，一身淡粉罗裙，恨铁不成钢的怒道：“宋廷昭，你说你像不像傻子，这篇策论你让我帮你代笔也好过你找你哥哥他们帮你写啊。”
　　记忆再拉近一点，她开始不爱穿那淡粉的衣裙，喜欢跟着尚阳郡主马踏京城，尚阳郡主一马当先耀武扬威，她便跟在身后为打人的尚阳郡主递金鞭。
　　可是，怎么都骑不好的马的她，根本不能像尚阳郡主那般马踏京城，于是只能扭着头瞪自己：“宋廷昭，我的马术可是跟你学的，却只能这般策马前行，你说你是不是有责任？”
　　“宋廷昭，你为什么又被七皇叔罚了，你就不能学着聪明一点吗？你这般耿直，早晚这王府内没有你半点位置。”
　　“宋廷昭，你要听我的，不能信你几个兄长，否则你会吃亏的。”
　　“宋廷昭……”
　　一切的一切，直到十年前戛然而止，徒留一捧黄土。
　　良久，宋廷昭抬头，双眼猩红的看着玊戈，指尖轻轻发颤，眼前的女人一身杀气，满目皆是算计，一举一动之间都是为名为利，为权为势。
　　这个女人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女魔头，就连自己看到她都有些惧她身上的杀气，如何能让这样的人来折辱了她。
　　宋廷昭面无表情，直直盯着玊戈，良久，再看了一眼蒋飞虎依旧生龙活虎，才知道自己中计了。
　　“有人给我送信，说是桃花扇埋伏了数百好手，飞虎已是奄奄一息。眼下来看，是我小人之心了，给玊盟主赔个不是，本王这就退兵。”宋廷昭拱手抱拳，略表歉意，挥一挥手就是要让人撤出，眼下他还不知道即将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估计好一点是流放，差一点就是终生圈禁吧。
　　蒋飞虎这才听懂为什么宋廷昭会突然调兵来这后，就是一片怒火，这是有人陷害殿下啊，定是那几位王爷，双目狰狞，也不顾眼下众人，便是怒道：“殿下，老蒋知道是谁要陷害你，这就待老蒋去给你将他们人头取回来。”
　　“放肆，我现在进宫请罪，你休要再胡闹了。”宋廷昭瞪了一眼蒋飞虎后，便要离去。
　　“七王爷，轻慢。”玊戈盈盈一笑，嘲弄之意尽散，只是向前两步，声音压低几分：“王爷，你既然已带人而来，不如就此砸了我桃花扇吧。”
　　玊戈此话一出，宋廷昭便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玊戈，戒备之心顿起：“玊盟主，你这是何意？”
　　“去将才买回来的那几个丫头，以及她们的卖身契拿来。”玊戈回眸，对着应秋娘说完，才看了一眼宋廷昭，只能无奈的笑了笑，随即便是故意大声说道：“七王爷，我桃花扇不知那几人是贵府丫鬟被人拐卖而来，得罪七王府之事我桃花扇万死不辞，为表歉意，这就将人归还。”
　　“我一区区桃花扇竟然敢买堂堂七王府的丫鬟，此乃大罪，不过念在我玊戈归还及时，你们就此将我桃花扇砸了，也算是两清，可好？”玊戈眼眸如光，在这片纷争中显得极为明亮。
　　宋廷昭震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江陵盟盟主，他能明白这女人话中的意思。
　　自己擅自调兵是错，但皇家威严不容有失，哪怕是王府丫鬟也是如此，总算是有几分师出有名。
　　“来人，给本王将这桃花扇砸了。”宋廷昭抬手，直直盯着玊戈，想要看到她半分犹豫。
　　随着宋廷昭话一出，那近千人的兵队就是彻底涌进了桃花扇，开始……砸。
　　应秋娘愣愣的看着这一切，一时不能反应过来，直到那一顶琉璃灯阙差点砸到她时，她才反应过来，咽了口口水，可怜兮兮的说道：“主子啊，我这才来京师桃花扇，桃花扇就没了啊。”
　　“没事，七王爷的部队砸东西的本事不错，刚好我也不太满意桃花扇以前的样子，毁了重建吧。”玊戈一身白衣，在一片轰乱中显得极为耀眼，桃花扇一砸这可是千百银两付诸东流，可是她依旧笑的面不改色。
　　这一砸好过千人军队在皇宫外绕了一圈又无事回去好，一个王爷一怒之下带着军队砸一所青楼，总是能少诸多猜忌，能让这近千人活下来，能让那位七王爷不至于被人这回彻底整死。
　　这就是江湖传言视财如命，弑杀成性的女魔头。
　　半柱香时间，桃花扇成了一片废墟，唯独玊戈搬了一方玉椅稳坐桃花扇门口，陆千载在一旁细细的烹茶，两人很是惬意，丝毫没有在意她们身后的一切已经变成如何了。
　　砸完，收兵，宋廷昭看着这满目疮痍，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脸色讪讪的走上前来道：“玊盟主，今日之事多谢，以后有事……”
　　宋廷昭话还未说完，便是被玊戈打断：“不用多谢了，我桃花扇这回可全是因为你的蠢，一万两银子吧，怎么样。”
　　玊戈直言不讳，激的蒋飞虎又要跳了起来就被宋廷昭压了下去：“好，本王回去凑来便是。”
　　“殿下，咱们哪里可以凑到这么多。”蒋飞虎急了，却被宋廷昭一个眼神瞪回了剩下的所有话，只能憋着气瞪玊戈。
　　玊戈坐在那，拿起茶喝了一口，也不看宋廷昭，嘲讽道：“七王爷，你应该进宫解释了吧，还打算在我这废墟中逗留到何时？”
　　宋廷昭道完谢后便是带队离去，众人离去后，玊戈才是起身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桃花扇。
　　一片废墟都不能形容，珍玩玉石全成了粉碎，就连那石砖都被砸成了粉末，玊戈嘴角有些微颤，良久对着陆千载道：“能砸成这样，看来我玊戈在江湖的名头还真的挺招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