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玊戈传》钟书人

6、第六章 十二皇子

　　桃花扇的夜场散了许久，玊戈等的人才姗姗来迟。
　　宋廷霄坐在下座，看了一眼坐在上座的玊戈，很是不满的叫嚣道：“玊盟主，你难道不知本王的身份吗？君臣而言，理所当然是由本王坐上座。”
　　玊戈看了一眼陆千载后，突然便是有人将这厢房的门关上，外面就是多了十几个人牢牢的将这厢房守住。
　　霎时，宋廷霄身边的侍卫就是警惕而出，拔刀相对。
　　而陆千载可不是省油的灯，挽起一个剑花就直直的对着宋廷霄冷笑。
　　宋廷霄一怔，一拍桌子就是大怒：“玊戈，你一介女流还真以为自己能上的了天不成？”
　　“自然是上不了。”玊戈喝了一口素茶，有些不满意的摇摇头对陆千载道，“京里桃花扇的丫头烹茶的手艺不好，以前烹茶的那丫头还在江陵吗？”
　　“主子，我这就去信，让以前那丫头来京城给你烹茶。”陆千载手上的剑握的很稳，可是那无所谓的表情却是实打实的，好像她拿一把剑指着一位皇子真的不算是大错。
　　“玊戈，你可知道本王是父皇最喜爱的皇子，哪怕是当今太子都不及本王的宠爱重，本王的舅父是当今国相，本王说不定日后就会……”宋廷霄怒到已经口不择言，被身后的侍卫碰了一下才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只是双眼喷火的盯着玊戈。
　　这么多年，宋廷霄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过着，后宫中谁人不捧着他，前朝之中哪个人敢忤逆他，满京城里就算是他横着走都没有一个人敢说他。
　　他，来日定会是这大宋的皇。
　　如今，竟然在一个青楼被一个女流之辈围住，真是可气可恨。
　　“本王欲要纳了碧罗，又念你是江陵盟盟主，想着与你和气一些，没想到你竟敢如此。”宋廷霄从腰上取下一个玉佩，往桌子是一扔，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去调兵，本王今天要平了这桃花扇。”
　　待那侍卫接了这玉佩，一个翻身便是从这三楼的窗户跃然而出后，宋廷霄的笑声就是狂妄至极了起来。
　　“哈哈，本王今天还是挺高兴的，活了这么多年，竟然第一次被人拿刀指，而且拿刀的还是个女人。”宋廷霄仰头长笑，“本王刚刚出去的这侍卫名叫无赦，本王取的，意思是杀无赦，禁军中万里挑一的好手，哪怕你桃花扇的人再多千百个都不会是对手。”
　　“这水过烫，烫掉了这茶的味。”玊戈再抿了口茶后，根本不理会宋廷霄，对着陆千载继续吩咐道，“夜里给我煮一碗素面，鲫鱼汤熬出来的素面吧，我害怕等会若是见血后胃口不太好。”
　　“玊戈！”宋廷霄拍案而起，玊戈对于他的漠视，彻底激起了他的杀心，“本王不只要平了你桃花扇，还有平了你江陵盟，本王告诉你，你拿刀对着本王是叛逆的大罪！”
　　“待本王弄死了你们所有人，你爬着给本王道歉，本王说不定还能收你进府当一个通房丫头。”宋廷霄眼中的浓浓烈火烧的很是旺盛，不知为何他对着玊戈这样的女人心里莫名的有着几分惧意。
　　还未等到宋廷霄再说什么的时候，便是有一人从窗外被扔了进来，刚刚好砸到了宋廷霄的脚旁。
　　被扔进来的人正是刚刚拿玉佩出去的——无赦。
　　此时的无赦身上没有半点伤，唯独胸前有一把利剑，插进去半寸，却是一滴血没留……
　　“这……”宋廷霄的脸顿时惨白，回顾四望才是发现自己就只带了无赦一个侍卫出来。
　　玊戈这时才正式的看着宋廷霄，笑的很是温柔：“鄙人玊戈，想必十二王爷也听过在下的名字，今天算是我与十二王爷的初次见面，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宋廷霄怒不知何发，有些害怕，只能冷哼道：“你这只是失礼吗？”
　　“我桃花扇外面埋伏了百十个好手，个个不弱王爷的无赦，而王爷此次出行却只带了无赦一人。”玊戈语气清冷，寒意逼人。
　　“我们大宋对于贱籍从良，管的极为严，贺碧罗的从良必须要我手上的这张卖身契。”玊戈扬了扬手上的纸，笑道，“正如王爷所说，你以后说不定可是‘那位’，所以您府上就算要进个小妾可都是极为严的。”
　　“御史闻风而奏，十二王爷若是大张旗鼓的从我桃花扇抬进府一个小妾，十二王爷也是要被参的。”玊戈眸子明亮，极为蛊惑人心，“桃花扇散场许久，王爷才到，前面记得王爷来了桃花扇没多会便走了，那么想必王爷一定是回了一趟府后，又秘密再来吧。”
　　宋廷霄不由自主的就是点了一下头，转而便是一个白眼加一个冷哼。
　　“玊戈一直教导手下，有情有义之人便是我们所崇拜之人，王爷能为了碧罗做到如此，玊戈拜服啊。”玊戈微微鼓了几下掌，陆千载也是点点头表示佩服。
　　玊戈眉头微皱，话锋突变：“可是，既然没人知道王爷来了我桃花扇，我江陵盟杀人素来利索不留痕迹，王爷你说……”
　　宋廷霄的神色大变，拿起手中的扇子就往桌子上一砸，站起来就是欲要发火，可是对上玊戈那张笑意盈盈的眸子后，突然便是遍体生寒。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句话乃至理名言，宋廷霄又坐了下来摆出一副皇家气派，故作威严的说道：“若是为了金银，本王可以重给。”
　　“我玊戈摆下如此阵仗，难道就是为了区区金银吗？”玊戈随手拿起暗阁的一幅画卷，就扔到了宋廷霄的怀中。
　　待宋廷霄打开那画卷后，只见画中是一个极美的美人，淡扫娥眉，牡丹为配，如凤凰亲现。
　　“你怎会有我母妃画像。”宋廷霄自知是瓮中鳖，语气只能慢慢和缓。
　　玊戈摇头：“王爷错了，这画像中人不是你的母妃，是先皇后的画像。”
　　“当年皇上登基的变故，王爷应该是有耳闻，那次变故先皇后为皇上挡了一箭后，虽然侥幸救活，可是身体却是差了下来，没过半年便是去了。”
　　“吕相能从一个穷书生，一跃成为当今相国，靠的是他满腹才华，可是你母妃与元后长得相似，也是很重要的原因罢。”玊戈的声音从远至近，每一字每一音都带着淡淡的几分迷惑。
　　“王爷能为碧罗做到如此地步，不就是不希望一个跟你母妃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成为桃花扇的名妓吗？”玊戈当年初见贺碧罗两姐妹时，不也对于她们的长相有些吃惊。
　　不过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长得几分相似又有何难。
　　宋廷霄将手中的画卷握了又握，陈年旧事也被翻起来了许多。
　　“前朝只论才华，不论出身；后宫就不一样了吧，吕贵妃的兄弟哪怕是当今相国，吕贵妃依旧是被人诟病出身。”玊戈叹息，“王爷，我真为你不值啊，太子是四皇子，可是前面几位皇子早夭，所以立嫡立长，四皇子成了太子。”
　　“四皇子的母妃皇贵妃，更是百年名门世家的苏家。”玊戈笑的越来越明媚，“听闻，本朝多年无后，朝中大臣正在上柬让皇上立后呢。”
　　玊戈走近了几分，直直的看着宋廷霄：“王爷，您说，是百年名门的苏氏赢得几率大，还是吕贵妃的机会大呢？”
　　“别说了，本王的母妃就算是出身寒门，苏氏也不配与我母妃争高低。”宋廷霄使劲的将手中的画揉了起来。
　　“历朝历代，寒门的皇后还真是不多见呢，虽说吕相位高权重，可苏氏的门生却是遍布大宋呢。”玊戈瞥了一眼宋廷霄，语气轻缓至极，却又乱人心神，“王爷，您说，待皇贵妃成了皇后，太子的地位岂不是又是嫡又是长了？您以后还能是……吗？”
　　一个“吗”字，挑起万千纷争，宋廷霄将手中的画卷往地下一扔，便是抬头看着玊戈道：“玊盟主，能说出今天这番话，想必也是准备了许久吧，既然如此不妨交个底，你要什么，只要我宋廷霄给的起，我一定会给。”
　　宋廷霄的年龄尚幼，面容略显青嫩，可是那狠毒的眼神倒是有点骇人。
　　“好！”玊戈盈盈一拜，很是陈恳，“我江陵盟无非就是求一个高位，望十二王爷登基之日，还能记得江陵盟。”
　　“早就听闻玊盟主机智过人，乃是女中豪杰，今日一见，盛名之下果然不虚，不知眼下玊盟主可有主意。”宋廷霄这才轻松了下来，看了几眼玊戈后，心中也是有了一分计较，一个盟派想要长久不衰，只能依靠朝廷。
　　“献出贺碧罗此为一，推去淮县之行此为二。”玊戈一言一顿，眼里尽是杀机。
　　宋廷霄皱眉，对于贺碧罗他是有几分情意的，可是江山在前，美人不足啊。
　　“好，可是为何推去。”宋廷霄对玊戈还是持有几分怀疑。
　　玊戈淡然一笑：“因为据我江陵密报，淮县水灾怕是等不及建坝，王爷此次前去怕不是美差。”
　　宋廷霄一愣，半晌才是笑道：“玊盟主好算计啊，如果本王猜的没错，朝廷中必有你江陵盟之人，除了罗雉是父皇的宠臣以外，还有三成的大臣支持罗雉目的就是为了延误建坝。而玊盟主你又事先控制江陵米价，本王以为你只是为了挣点钱，没想到你这是铁了心要大发国难财啊。”
　　“一旦那洪灾起，米粮不多，掌控米粮的玊盟主，可谓是能好好大赚特赚啊。”宋廷霄说到这里几分调侃，几分不屑，虽说对玊戈这个女人有几分钦佩，但是对于此人的行事宋廷霄却是不以为然。
　　毕竟商贾之人，都是低贱之人，待自己能上位那天，定铲除江陵盟，夺其钱财，丰其私库，充盈后宫。
　　“哈哈。”玊戈仰头大笑，很是随意，“若不是世人愚昧，怎么会让我江陵盟发财，我手下之人太多，我也是无奈之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