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玖卫初歌》梁不白

12、第十二章

　　玖歌握着子初的手，有些微微发汗。两个人继续走着，子初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任玖歌这样握着，面上平静如水，内心波涛汹涌。
　　子初第一次，被人这样握住手，第一次，她允许一个人离她这样近，这样亲密，没有一丝一毫不适的感觉，她甚至感觉到自己有点紧张，有点兴奋，子初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不收控制的提高了许多，不过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可以解释为被冻红了脸。
　　“这是恋爱的感觉吗？真是一点都不想挣开她握着我的手，她的手，很温暖，感觉心里也暖和和的。我真的喜欢上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家伙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子初的思绪就这样飘着，她已经晃了神了，她觉得既害怕，又兴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只是知道她不想挣开旁边人的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天空中开始飘起雪，雪花不大，落在玖歌的发间，落在子初的衣袖上，两个人保持着默契的沉默，没有人先开口说话，两个人步伐一致的缓慢的走着，天更黑了，路灯逐渐都亮了起来，两个影子每经过一次路灯便缠绕一次，路好像很长，怎么都走不到尽头一样。
　　玖歌看着前路为她们亮起的每一盏灯，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这黑夜看起来美，夜里的星星也美，远处高低矮的楼鳞次栉比，也很美，最美的，就在她身旁。
　　她真的是没有忍住，没忍住心里的喜欢，就伸出了手，刚刚触碰到子初手的时候她后悔了，她害怕子初挣脱开她的手，可是没有，一点迹象都没有，那只手特别乖巧的待在她的手里，从冰凉变得温暖，都乖巧的和她的手在一处。
　　“我有希望的吧，还是她早就察觉出来了什么。”玖歌心里也乱做一团，也开心得不成样子。
　　玖歌首先打破了这沉默：“天太冷，我，我给你捂捂手。”
　　“嗯”子初回答的声音很小，如果不仔细听得话，可能听不见。
　　“你的手，冬天都这么冷吗”
　　“嗯，一向如此”，子初缓缓的开口了，声音比之前大了许多。
　　玖歌的心中开始升起心疼的情绪，她把手握的更紧了些。继而开口说道：“以后，也可以帮你捂手吗？”因为过于紧张，玖歌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
　　子初没有说话，就在玖歌已经不抱什么期待的时候，听见了子初的声音：“嗯”只有一个字，可是这个字格外清晰，深深地烙印在了玖歌的心里。
　　或许是太过开心的缘由，玖歌的眼里不自觉得开始盛住了泪水，她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转过头看着子初，可能是目光太过炽热，子初便也开始转头看向玖歌。
　　玖歌的这个眼神，即使是很多年后，子初也不曾忘记，她记得，那个从始至终都爱着她的人，眼里好像盛满了月光，认真的望着她，好像要望进她心底里去，那个人炽热又坚定的看着她，即使是什么还都没得到，只是有了希望罢了。
　　子初陷在了玖歌的眼神里，她知道，她逃不掉了，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是有心的，不然为什么要在博物馆主动靠近去逗弄她，为什么不是先回家而是鬼使神差的回学校去看那棵树，为什么那么放心把她带回家，把厨房交给她，为什么又盼着她打来新年快乐的电话，又跟着她出来看电影，也没有挣开突然握住自己的手。
　　看了片刻后，子初注意到了玖歌冻得通红的鼻子，她从自己的兜里掏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覆盖在鼻子上，小心的包裹着玖歌的鼻子，手指轻轻的摩擦着，想要为鼻子增加热量。
　　玖歌被子初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只好乖乖的待着。一会过后，听见了子初温柔的声音：“你这鼻子，比我的手还要凉。”
　　玖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神躲闪，不说话。
　　“过来一点。”子初轻柔的声音又传来，在这声音里，玖歌觉得自己在这声音中迷失了心智，玖歌猛的点了几下头，没有出声，把头又放低了一点。子初头发间的香气一阵阵传到玖歌的鼻子里，挠的玖歌心里直痒痒。
　　雪一直的下，每一片雪花精心包装落下的，是将两个人缠绕住的爱情。
　　到子初家门口的时候，玖歌不舍得放开了手中的另一只手，子初悄悄地将手收回，低着头，是玖歌无法看清楚的表情。
　　子初拿出钥匙刚要开门，玖歌急忙上前了一步，慌张着说道：“那个，”
　　子初好奇的回过头来询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玖歌眼神闪躲着，子初打断她心思说道：“那我就进去了，”她说的很快，打乱了玖歌心中的节奏。
　　玖歌下意识点点头，眼神没有离开过子初一刻，轻声开口道：“好”
　　子初合上门的那一刻，把玖歌拉回到了现实里，她揉搓着自己刚才握着子初好久的那只手，上面多余的汗液与温度提醒着她那不是梦。她转过身，有些晃悠的朝楼上走去。心中既欢喜又失落，想要开的口终究因为胆怯没有说出来，现在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说出口，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说出口。她有些恨自己的不争气，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快速的道别，是子初故意的，她能察觉到一些什么，她觉得还不是时候，所以就打断了玖歌的节奏，回到房间的子初，呆坐在床上好一会，都没有去换衣服，她有些恍惚了，爱是没有错的，是神圣的，可是当它来临的时候，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是胆怯的，她不知道玖歌到底到要说出怎样的话，也不定自己的答案会不会伤了两个人，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日子过得快，本就是过得快的。正月里天还是依旧的冷，太阳不情愿的露一会脸，打个哈欠，眼又合上了，每天都是如此，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是在冬眠还是在过节。
　　玖歌去上学后，两个人就没再见过面，玖歌有很多想要分享给子初的事情，每每打在手机上又觉得不够稳妥，道不尽的千言万语最终变成了早晚的问候，两个人默契的都闭口不提那天看电影的事。玖歌不多说，子初也没多问。
　　玖歌的父母在玖歌上学后几天就离开了，虽然对孩子心中有愧疚，但是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分别没有多余的矫情，玖歌也没要求什么，就是让他们在走之前把冰箱填满。
　　连续几天投身到学习中去，停下来就变成了一件会使精神上很疲惫的事情，周日是休息日，睡到快中午的玖歌，起床后便觉得有些恍惚，她生出一种错觉来，夜以继日不休不眠的学习，真的是有意义的吗？上了大学以后，真的会像是老师描述的那般解放了吗？去上了子初一样的大学，她们真的就可以更近一步吗？
　　一切的一切都是问号，她人生中第一次迷茫，在这个分水岭中，不知道如何选择。
　　因为太过口渴而产生的不适感，玖歌停止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起身去找水喝，她突然很想要喝冰凉的东西，打开冰箱，找到一大盒牛奶，掀起一角撕开缺口后就大口的畅饮。一口气喝完后，才觉得有了些精神，眼神也变得清晰了不少，起身太过着急，以至于忘记穿上拖鞋，还好屋子里有地暖，即使赤脚也不觉得很冷。
　　玖歌突然打了一个哆嗦，感受到了背后的阵阵寒意，便转头去关冰箱的门，关门的动作停止了一会，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快速将冰箱门合上，便跑回卧室，拿起手机，打开子初的联系方式，发了一条信息过去：等我考完试，再兑现电影不好看。
　　这一次的消息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的回复过来，玖歌有些失望，她靠着床坐在地上，看着屋子里开始放空，等待着手机消息的提示音。
　　正惦记着，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玖歌看过后又失落的将手机放下，原来是大顾发过来问电影资源的消息，玖歌嘴角微微抽动着，内心嘀咕着：真是，欠揍的大顾。即使这样想着，还是熟练的打开手机软件在查找着一些什么。玖歌不怎么表达自己，但是大顾对于她而言的重要性也是不可比拟的。这些年的春夏秋冬，还要有这个人烦着自己，为自己的身边添了不少人气，两个人的相互陪伴，都是彼此身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好，我等你”子初的消息被不紧不慢的回复了过来，一如她这个人，总是温柔的，不着力的将事情办的很漂亮，即使回复的时间有些晚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为了这三个字，玖歌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未来是可期的。
　　玖歌低头看着消息笑而不语，正得意的时候，又传来了下一条消息。
　　“休息日就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一个人吃饭也要认真的对待，不要等到兑现承诺之前自己就先垮掉了。”
　　玖歌脸上的笑意更甚了，这是那个人在关心自己对吗，玖歌猜想着，也许她对于子初而言，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