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镜花水月》文清君

3、001

　　关东浮世绘町，是大妖怪任侠一族的大本营，居住着传说中的魑魅魍魉之主。

　　“传说中的魑魅魍魉之主统帅着关东所有的妖怪……”

　　公园板凳上，老爷爷正在给一堆小孩子说这关于妖怪的传说，勾起一阵阵的惊叹声。

　　“据说它们的首领是一种名为滑头鬼的妖怪，不过他做的事情可没有什么领袖风范，经常乘着人们忙碌的时候去别人家里吃茶喝酒，走的时候再顺走些糕点。”

　　“哎——？！！”

　　小孩子大失所望：“那不就是小偷小摸的坏蛋吗？”

　　蓝染扫了她们一眼，径直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多年不见，人类还是这么狂妄无知，对于生物链上层的生物也敢随意点头评足。”

　　小白紧紧跟随在他身侧，一副少年模样：“说的好像你不曾做过人类一样。”

　　“呵——”

　　蓝染微扬的语调充满了不屑的味道，却并未多言，他的确生而为人，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公园里，沉浸在故事里的爷孙二人，谁也没有注意有人从自己面前走了过去。

　　人妖相同，内心总是自私的，白藏主虽然已经与他签订了契约，但心之所向依然是那个追随了多年的“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多么美好的名字啊。

　　世人一听到此名便知他是京都第一阴阳师，庇护百姓，诛邪伏妖，天下无人能敌。

　　虽然如此，却鲜有人知晓晴明的过往。

　　作为一个半妖，安倍晴明也曾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那是晴明所抛弃的黑暗、是蓝染所经历的过去，而他也正是因此而诞生。

　　成为“安倍晴明”的黑暗面，蓝染被动的承受着那段无能为力的黑暗记忆，作为正主的晴明，却忘记一切，重新拥有了一次生命。

　　所以——力量！权利！

　　这都是他所追寻的东西。

　　“蓝染大人，你看！”
　　小白隆起眉,看向前面那所颇具年代特色的大宅院：“这是……出事了吧。”

　　“嗯，看来是发生了什么。”
　　蓝染驻足良久，细细观察了一番，命令道：“小白，变成原型，我们进去看看。”

　　小白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契约就强制将他变成一只巴掌大的狐狸，被蓝染收入袖中。

　　“药鸠堂的人过来了，躲开！快躲开！”

　　一个发丝遮住半张脸的中年男人背着医生、拎着医药箱，一路从大门外狂奔进来。

　　而庭院内，那个躺在白色担架上、穿着墨绿和服的男人就是他一切急躁的来源。

　　“慢点！牛鬼，别把我的特效药撒了，就带了这一瓶。”

　　牛鬼背上的男人焦急出声，却延缓不了那快速的步伐。

　　也是，身为奴良组的一员，在看见大头领浑身浴满鲜血的躺在眼前时，谁都不能镇定下来吧，事实上，众妖怪几乎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奴良鲤伴，他们的二代目被暗杀了！

　　匆忙走进室内，牛鬼把鸠放在床榻边，“快救他，鲤伴现在应该还吊着一口气。”

　　两人身旁，则是一个年轻的秀丽少妇，她一边用双手紧紧捂着怀里孩子的眼睛，一边傻愣愣的看着床榻上：“鲤伴夫君……”

　　古香古色的大宅院虽然经历了百年的时光，但在主人和居住者的维护下依旧精致庄严。

　　从大门进来的时候，蓝染几乎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房子。

　　这就是妖怪的组织么，居然如此混乱？即便是出了点事，守卫也不该放松到如此程度吧，竟连一个拦住自己的人都没有。

　　既然如此，我便帮他们长长记性吧，他在心中轻笑。

　　穿过中庭，拐过几道弯。

　　往妖力最为强盛的方向走去。

　　主院内宅，满身鲜血的首无、狼狈的在走廊里指挥着手忙脚乱的小妖怪，随着一盆盆热水被送进室内，很快，又变成了一盆盆血水退出来。

　　一趟又一趟……

　　红色似乎占据了视野，他攥着衣服上不属于自己的红色血液，咬着槽牙、目眦欲裂，恨不得将那个刺杀的小妖怪碎尸万段！

　　满院子的妖气，突然混入了一股庞大的灵力。

　　首无若有所觉的转身，视线幽幽的看着走廊尽头。

　　数秒，拐角处就走出了一个褐色长发的男人，那一身白衣，压缩到极致的庞大灵力，让人心中一悸。

　　这种时候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

　　“你是什么人！！”

　　蓝染没有回答，脚步不停，浅笑着走来。

　　首无神情紧绷，一声大喝，“居然未经通报就擅闯奴良组，青田坊，黑田坊，拿下他！”

　　随着两道人影的出现，首无也立刻扯出了自己的武器——是一根长长的、泛着黑红色的不详丝线。

　　三人默契十足，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朝着蓝染欺身而上。

　　“哦呀，这就是关东妖怪最高统治，奴良组的待客之道吗？”

　　“未下拜贴，擅自入门，你不是客人。”黑田坊的袖中幻化出无数刀枪剑戟，迎面戳来。

　　“是么，说的也有道理……”蓝染竖起两指在胸前，薄唇微启：“缚道之六十一，六丈光牢！”

　　金色的灵力被划分为三股，速度极快地捕捉到目标。

　　只一瞬间，就化作光片锁住首无等妖怪的行动。

　　“这招式？你是阴阳师？！”

　　黑田坊睁大眼，他是一个带着斗笠，身披黑色裟衣的长发僧人，此刻那双俊美的黑瞳正剧烈收缩着，不可置信的紧盯蓝染。

　　此人仅凭言灵便轻松束缚住了他们三个大妖怪，想必不是个善茬，二代目首领刚刚遇刺，命在旦夕，他的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一时间，他脑中想过各种可能。

　　“阴阳师？”

　　青田坊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武力尚可、脑力却不足，不知道为什么妖怪领地中会突然出现一个阴阳师，难道现在的阴阳师都这么艺高人胆大？

　　首无和黑田坊对视一眼，他们都感受到体内的变化。

　　妖力被刚刚那道攻击言灵给封印了，难以调取，只能勉力支撑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双腿，不至于被蓝染那磅礴的灵压给冲击倒地。

　　这突如齐来的交锋惊动了院中的小妖怪，让原本就混乱的奴良组更加雪上加霜。

　　有机灵的小妖怪已经看到了这边的情况，悄悄打开房门钻了进去。

　　“不得了了，牛鬼大人，有阴阳师打上门来了！”

　　纳豆小僧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急匆匆跑到奴良组大干部——牛鬼的身边，疯狂呐喊：“那个阴阳师一招就制服了首无、青田坊和黑田坊啊！！！”

　　牛鬼瞳孔一缩，原本波澜无惊的面色也变了。

　　他的视线从床榻上移开，看向身侧：“一招制服首无和两个特工队长？”

　　“是啊，而且他连符咒都没用，光是言灵就这么厉害了！”纳豆小僧痛哭流涕，不仅是为了有阴阳师攻打上门，更是感觉二代目重伤不治，自己即将见证到奴良组的末路。

　　“牛鬼大人，我随你一起去吧。”

　　床榻边上一只忙碌的鸠也停下了动作，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胡说！”牛鬼猛地站起身：“我去对付他就行了，你好好治疗总大将，一代目不在，我们……”

　　话语戛然而止，他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相信，“难道说……”

　　“嗯，”鸠低垂着头，晶莹的泪珠随着他的声音滴落在地，砸出一圈圈水痕：“鲤伴大人他……死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室内的所有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愣愣的把目光投向床上。

　　那里躺着他们的总大将奴良鲤伴，今早还和他们约定了黄昏后一起去百鬼游街的总大将啊……

　　只是半天的时间，人就没了。

　　那身绿色条纹的和服已经被血色浸染，衣摆静静搭在地板上，毫无生气。

　　牛鬼恍惚间，还记得这件衣摆在面前飘飞的模样。

　　【好好辅佐我吧，牛鬼，我会把奴良组壮大成日本第一妖怪组织的】

　　话语仍在耳边，说话的人却倒在了自己面前。

　　闭了闭眼，摒除一切杂恋，牛鬼握紧了手中长刀，走到门口：“既然如此，就与我一同出去战斗吧，鸠，即便是失去了与我们一起立下誓言的总大将，可这份承诺永远都在。”

　　鸠擦掉眼泪，也撑着胳膊站了起来：“不错，纳豆小僧，召集所有小妖怪去通知在附近的干部，奴良组集合。”

　　“嗨！”纳豆小僧留下感动的泪水，他竖起拳头给自己打气：“我这就去！”

　　“慢着，”牛鬼偏过头，神色莫名：“召集各干部集聚的时候，将总大将遇刺身亡的消息瞒下来。”

　　“哎？……嗨！”

　　稍一思考，众人都明白了，牛鬼为什么这么做。

　　确实，妖怪是以实力为尊的群体，如果让其他有不臣之心的大干部知道总大将身亡的消息，不帮忙应对别的组织或阴阳师挑衅为小，若是落井下石、背后插刀，妄图撺掇总大将的位置就麻烦了。

　　所以，一切消息只有等总大将的父亲、一代目奴良滑瓢回来再说。

　　鸠将奴良鲤伴的尸体放入里屋，吩咐了一声：“若菜夫人，还请你在此和少主等候，我与牛鬼去去便会，如果没有回来……那你就带着少主从密道离开。”

　　双眼含泪的若菜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抓着丈夫的尸体，不知作何是好。

　　她只是个人类，妖怪之间的战斗，她帮不到分毫，只能目送牛鬼和鸠的离去，随一种小妖待在房间里。

　　此时，院外早已一片混乱。

　　花园像是经过一场剧烈的战斗，水渍满地，花草凌乱，墙体也倒塌了半边。

　　河童的尸体漂浮在池中，微微晃动。

　　雪女嘴角含血，手上不停地在释放寒气、希望能冻住首无身上不断流血的窟窿，这是刚刚被蓝染一发白雷打出的洞眼，而他们的周围也躺着不少妖怪了。

　　毛倡妓一头秀发凌乱的铺散在地，不知生死。

　　雪女眼眶含泪，心中惊惧害怕，她只是个未成年妖怪，以人类的年龄来算才堪堪六周岁，刚刚来到奴良组不过几月功夫，没想到自己苦等来的大展身手，竟然是照顾伤员。

　　“听说，奴良组的总大将是个善用幻术的大妖怪。”

　　蓝染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压迫：“小姑娘，你知道他在那儿吗？”

　　雪女看着他一步步地靠近自己，忍不住往后移了移。

　　“我、我不知道总大将在哪里，你找他是想做什么？”

　　没错，勇敢点，冰丽，你可是雪女！问出他的目的，不能害怕他！少女在心中为自己打气。

　　“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只是想一个问题而已，告诉我答案。”

　　“再问一次、你不回答，我就只能亲自去找了，小雪女，你们奴良组的总大将在哪里？”

　　不等冰丽回话。

　　【砰——】的一声。

　　巨大的妖气猛然爆发，掀翻了走廊上的木地板。

　　牛鬼踏出房门，长刀直指院中，对准了唯一的敌人：“有什么话，来问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