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647、屏风已被折叠（3-2/6）

　　第三次见面后，分别时雪子那位妇人凑到弥十郎耳边窃窃私语。
　　——小姐还是一位没有任何经验的姑娘，而且还是一位女子，所以，还需要您主动引导才是啊。
　　然后，她还补充说了一句。
　　——下次请您，您一定要主动啊。
　　这些话语暗示着什么？弥十郎自然都明白。其实应该说从一开始他就明白。但是，被雪子凑到耳边，当他听到这话时，还真让他狼狈不堪了，当收到指定桥场为见面地点的信时，让他犹豫不决，大概也是因为那狼狈不堪的感觉还未消失，对他仍然还留存着不小的影响吧。但等到那天，接近约定的时间，他完全失去了冷静，也没能作出决断，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所驱使，他开始了出门的准备。
　　他乘上一顶轿子来到了桥场，但在途中，他一直在思考“开运仪式”的事。这是吉村家族从五代之前传承下来的独特规矩，那是当长子到十五岁时，所举办的一种成人礼那样的仪式。——事前他没被告知一切，被安排睡在了举办仪式的房间。那天为他准备了雪白的丝绸睡衣，枕头也不是平时的那种箱盒型的，而是包上了白色麻布、长条形的长枕。然后，熄灭了所有灯火，当他在黑暗中睡着的时候，不久，来了一个女人，和他睡到同一个被窝里，在黎明前离去了。
　　——按照我所做的来，好吗，来，请放松。
　　第一天晚上，女人对他如此轻声细语。弥十郎已经十五岁了，因此，对男女之间所存在的那种秘事也隐约有所知晓。所以，他对事情本身并未感到太惊讶，不过，这种无视自己的意志所进行的“仪式”，并且，他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等等，让他感到强烈的耻辱和愤怒。第二天早晨，他就此不当之事向父亲提出了抗议。
　　——这仪式，就是为了让你抛弃像现在这样的，这种小孩子般的想法。
　　父亲伊与二郎如此回答他。
　　——从你们这样的年龄段开始，对学习和修炼影响最大的就是女人，因为对女人不了解而被女人所吸引，从而产生不必要的崇拜，或者鄙视，还重复这些，烦恼自己本身，如果对女人有了了解，那么就不会产生烦恼，不会因为空想而浪费时间，而且，也能让你产生自己已经成人的自觉吧，过不多久你自己应该也能明白。
　　这项“仪式”持续了七夜。
　　他不知道女人是谁。即使过了十年后的现在也不知道。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在他耳边喘息的喉音，和那身热乎乎的肌肤，还有那个矮小柔软的身子。那女人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出现，总是在黎明前，在弥十郎睡着的时候离去。即使他对她说些什么，她也都不会说多余的话，在第七天晚上，她应该也知道这是最后的一天，但却没说一句辞别之言。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向父母都问过了，但父亲和母亲都没告诉他。母亲说“一点也不知道”，父亲只说“忘了这些”。
　　“现在的我，”在轿子里他低声自语：“那就像，就像在做和那女人同样的事啊。”
　　不对，也并非完全相同。他又立刻否定。那时，不过是一个“仪式”，但这次，是有人追求他。而且，自己心中似乎也不太平，至少今天出来的自己心中就很不平静。自己必须承认这些，他对自己说。
　　他在思河边下了轿。过桥后走了一段路，按照信上所写，那家茶餐馆就在右手隅田河的河边，大门的门柱上，挂着写有“川西”的灯笼。弥十郎进门，穿过那里的花草树木，往玄关走去，此时，他心中感到激动，让他又是一阵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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