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637、萤火虫放生（3/9）

　　萤火虫放生（三）
　　名叫宣子的那个姑娘来到店里的那一天，这附近来了十五人一伙的客人，闹了一晚。这里附近一带是洲崎辩财天神社附属的土地，只有六家店，是并未正式取得官府的许可而开的店，店名取的也是“染布坊”、“油铺”、“粮铺”、“磨刀店”、“酒糟店”、“稻草店”这些名称。而且，每家店里也都只有三个女人。——以此为条件受到官府默认的，但是，对给客人提供饮食、酒水、歌舞娱乐等却是被禁止的。不过，老实守约也只不过是在很短的一段时间，不久就会开始提供酒水，唱歌玩闹，于是便会受到官府训斥，然后，有一段时间又会老实遵守约定，如此反复而已。……那天十五人一伙的客人们被分到这六家店里，一直闹到了天黑。他们是从麻布那边来的木匠，其中有一个人知道这一带的事情，他们好像是假装拜祭辩财天神社而来的。那人一副得意的模样，跑到各家店里，炫耀说什么“到了春天这里还可以去赶海”，或者“在这种像似乡下的地方来玩也挺有趣的”等等。这里的确像似乡下，西面是洲崎辩财天神社空荡荡的境内，北面隔了一条路对面是木材堆放地，东边是一片芦苇荡和沼泽，以及莲花池等荒凉的土地，然后，南边隔了两大片芦苇荒原，前面就是大海了。
　　秋子所在的这家“粮铺”，只来了两位客人，所以客人就交给了时子和秀子，秋子在自己的房间里拆旧衣。这时，女主人常子带着那个姑娘进来了。——时子偿还完她卖身的钱，和一个男人结婚即将离开，于是就来了这姑娘填补时子的空缺，但是，正如女主人所说，那姑娘看上去只有十五岁左右，黑皮肤，瘦瘦的，只有一双大眼睛，那眼睛里带着像胆小的小猫那样不安和敌视的神色。
　　“这是秋姐。”女主人说：“以后请她照顾你了，——小秋，拜托了。”
　　“你叫宣子是吧？”秋子对姑娘说：“待会儿一起去澡堂吧，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我们一起好好相处吧。”
　　姑娘没说话鞠了一躬，固执地低垂着视线，双手在她自己腿上搓着手指。当两人站起身来时，秋子只让女主人留下了。
　　“妈妈，好货色呢。”秋子说：“那姑娘会长得更漂亮呢。”
　　“就那张炭灰脸？”
　　“您瞧着吧，”秋子拿起拆了一半的衣服说：“过半年后她一定会成为店里赚钱的一把好手呢。”
　　“但愿如你所说吧。”
　　“那姑娘的确不错啊，发现她的人真是好眼力呢。”秋子说：“——是谁把她介绍来的？——是清兵卫大人吗？”
　　“不是清兵卫。”女主人边走边说：“是吗？但愿如你所说啊。”
　　秋子继续开始拆衣服。时子和秀子的房间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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