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630、霜柱（2-1/4）

　　霜柱（二）
　　“不，”石泽金之助说：“繁野大人是没有孩子的。”
　　“他那个年纪，——怎么没有孩子？”
　　“繁野大人即使在家中，也是一个能让人觉得可怜、沉默寡言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他是一个谦虚、温和的人，这一点是毫不夸张的事实。”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只刁难我一个人呢？”
　　“应该有各种理由吧。”石泽说：“首先是你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说起江户公馆北岛家的次子，若论粗鲁放荡，那是没人能与他相比的，到七年前为止我也是住在江户公馆的，就算以表兄弟的关系，对你的事，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在你刚来到这里时，我也向你提醒过好几次。”
　　“对你的那些意见，我觉得自己应该都遵守了呀。”
　　“这事我可以承认，但是，繁野大人可能还是觉得有些担心吧，都说任何事最关键的都是最开始的时候，或许他想趁早抓紧该抓住的缰绳吧。”
　　“对方如果是这个意思，那么我应该也能感觉到，即使是这样的我，感知对方感情的感受能力我还是有的。”
　　“还有另一个理由，”石泽不理睬他，继续说：“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我觉得也许是繁野大人喜欢你。”
　　“你说什么？”
　　“那么一个温厚的人，对你却那么严厉，应该是对你很喜欢吧，应该就是这样。”石泽重重地点了点头，“单单只是家老和郡代统领的关系，不会对你那么严厉，你刚才说他就像对一个小孩子似的训斥你，是吧，那就是因为繁野大人喜欢你，所以才像一个父亲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这么严厉对待了吧，那样的话，也就说得通了，你不觉得是这样吗？”
　　“对了。”喜兵卫抬起头来。
　　“你也这么想吗？”
　　“不，不是的，我终于想起来了。”喜兵卫摇头说：“我说熊平的事，就是因为想说这件事。”
　　佳弥站起身，去拿酒了。
　　“那个老人什么都不相信。”喜兵卫继续说：“我现在也什么都无法相信，即使从繁野长老的口中说出，他把我当作他的孩子了，我也绝不会相信。”
　　“青蛙？”说着，石泽笑了。“别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似的抱怨了，再忍耐一阵，即使你不愿意也只能忍耐，但抱怨不休只得忍耐的状态也没什么好结果，你就此下个决心，如果你真觉得，繁野大人的指责是不正确的，那就对他说明白了试试，如果你觉得不是自己的责任，那么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别把自己的不满都积压在自己心中，直接和繁野大人对决试试就是了，你应该不是没有那么点胆量的人吧。”
　　佳弥拿来了酒。喜兵卫好像还是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他用筷子戳着碟子里的菜肴，喝着酒，还在继续埋怨着，不过，石泽已经不再管他，大约十五分钟前他先独自回去了。石泽有一个名叫正之助、六岁的孩子，他和他孩子约定每晚必须一起吃晚饭，要是不守约，据说是要受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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