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624、法师河八景（3-1/5）

　　法师河八景（三）
　　“这不奇怪吗？他和丰四郎是朋友，和您是亲戚，既然已经有了如此深的关系，却还是没告诉他，——这是有什么理由的吗？”
　　辻子低垂视线，“是的。”她点头。
　　“能说给我听听吗？”
　　辻子稍微考虑了一下说：“不，这个我不能说。”
　　夫人叹了口气。
　　“不行啊，的确没办法。”夫人摇着头说：“我不认得您，也无法向已经死去了的丰四郎确认事实，证人也好，或者像证据那样的东西您也没有，我觉得实在没办法啊。”
　　辻子视线低垂，抬起头来。虽然她的视线向下，但那张脸上没有丝毫羞涩的表情，当然也没有胆怯的神情。
　　“虽然我想应该是行不通的，但我还是和丈夫说说看吧，请您稍等片刻。”
　　说完，久野夫人站起身来。
　　——久野家自上一代家主扫部源之起就被列为永世与藩主家族同族。家族享有一千两百石的俸禄。从家臣被提升为藩主家族同族只有久野家族一家，那是因为扫部的父亲修理亮，为了上一代藩主美浓太守则发，二十八岁时立下了谏死之功。因为属于藩主家族的同族，久野家虽然不能就任执政高位，但现任家主摄津源继是一位影响力极大的人物，相传连藩主对他也是另眼相看的。他和妻子喜谷之间，有丰四郎和秀之丞两个孩子，此时，秀之丞已经十九岁了。
　　辻子非常镇静地支撑着自己。她端正跪坐，挺直胸膛，苍白而僵硬的脸上，露出像要向什么挑战似的神情。重叠摆在腿上的双手，为了抵挡不断袭来的颤抖之意用尽了全力，因此连指甲尖都发白了。——久野摄津和妻子一起进来，他在上首坐下，看向辻子。他已经五十三岁了，但他的浓眉厚发乌黑发亮，身体肥胖臃肿，皮肤细润如脂。
　　“不，不必报上你的姓名。”
　　就在辻子打算向他行礼问候时，摄津摇头说：“事情都听妻子说过了，丰四郎是个不正经的混账，他以前也曾有过几次烂事，所以你所说的也许是事实吧，不过就算是事实，你又想要求什么呢？”
　　辻子难以回答。她并非怀有什么打算而来，这种事她根本没去想过，所以，一时无言以对，但当摄津继续追问：“你有什么要求？”她十分明确地回答说：
　　“等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生下来后，希望能请您把他作为丰四郎的孩子，接回久野家领养。”
　　“开什么玩笑。”摄津说：“就算是事实，瞒着父母通奸生下来的孩子，谁能承认是自己的孙子？这种混账的事情想想都是浪费时间，如果你有其他要求，那就直说吧。”
　　辻子垂下了头。
　　“需要钱吧，如果是钱，那就按你所希望的金额直说就是了。”
　　辻子沉默不语，不久她抬起头来，注视着摄津的眼睛说：
　　“不，其他没有向您请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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