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623、法师河八景（2-3/5）

　　辻子十分镇定。她那张僵硬得像抹了粉白似的苍白而又可怕的脸，几乎像一个死人似的，那双睁大的眼睛，看上去就像两个昏暗的洞穴失去了焦点，但是，她还是很镇定。
　　辻子平静地说：“能让我给他上柱香吗？”
　　“家里还没做好那个准备。”说着，夫人疑惑地问：“冒昧问您，您和丰四郎是什么关系？”
　　辻子的眼里流露出祈求的神情，“您没有听他说起过吗？”
　　夫人沉默着慢慢地摇了摇头。
　　“就在三天前，——”辻子说：“他说过会告诉母亲的。”
　　夫人没有说话，看着辻子。并不是说在对她探查，而是像在看什么很罕见的稀奇之物似的的眼神。
　　“他，丰四郎大人应该对您说起过的。”辻子急切的语气说：“他以前就说会对母亲大人说，而且，这一次已经有了不得不说的理由啊。”
　　“但是，我什么也没有听他说过，请问那个理由又是什么呢？”
　　辻子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她的舌头似乎打上了结，她没能立刻开口说话。但是，辻子鼓足了勇气。她知道这是决定自己人生的瞬间，因为她相信这绝不是需要害羞的时刻，——但她终究还是没能抬起头来，她的声音虽然不是那么响亮，但辻子字句清晰地说：“我怀上了丰四郎的孩子，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了。”夫人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她好像要再次确认似的问道：
　　“这是真的吗？”
　　“是的。”辻子点头。
　　“我可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夫人说：“——您自己一个人过来，从您自己口中说出这样的事来，虽然我很佩服您这样的勇气，但是，这种事，我实在是无法相信啊。”
　　“是的，如果您未从丰四郎大人那儿听说过此事，那么您无法相信也许也是常理，但是，这是真的，所以这是需要您相信的事情。”
　　“只凭您所说要让我相信，这也让我为难。您有什么证据那样的东西能证明此事吗？”
　　“除了曾被他所爱，我什么也没有。”
　　“那么，必须只凭您说的话，相信那个孩子是丰四郎的，只能这样，是吗？”
　　“是的。”辻子点头。
　　“您父母双亲都知道这件事吗？”
　　“他们不知道。”
　　“那么，还有其他什么人，有谁知道您和丰四郎的事吗？”
　　“没有其他人知道。”辻子摇了摇头。夫人注视着辻子，但终于，她问辻子，你是在什么地方怎么认识丰四郎的。
　　“您认得主上的小姓【注2：小姓】佐藤又兵卫吗？”辻子反问。
　　“家住外三番町的佐藤大人的话，听说是丰四郎的朋友，应该来过两三次。”
　　“他是我母亲娘家的亲戚，所以，从小就有来往，和丰四郎大人也是在佐藤家第一次认识的。”
　　“那么，——那位佐藤大人也不知道你们的事吗？”
　　“是的。”辻子说道。
　　------------------------------------------------------

---

作者有话要说：　　注2：小姓＝藩主身边的近卫侍从，由家臣的年轻子弟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