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618、日日平安（7-2/10）

　　十郎太向伯母走去。他好像把作战计划都已经交给了菅田平野似的。他来到伯母身旁，想把菅田平野的事告诉她。绪乃似乎已经从女儿那里听说了，“我已经知道。”说着，她微微一笑。接着，她又说，自己并未说要自尽，而是说装作要自尽，但是，真正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却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怎么都装不出来了，她说着，似乎真的很不好意思似的红着脸笑了起来。
　　这时，菅田平野打了一个喷嚏。大概他又边思考边拔了鼻毛吧，真的是一个好大的喷嚏，大家都吓了一跳，转过头望向他。
　　“在下失礼了。”菅田平野说道。于是，又打了一个喷嚏。“真失礼了。”他目视大家表示自己的歉意，并对十郎太说：“——就这么办吧，井坂大人。”
　　十郎太回到他身边。其余四个人也都一起过来。菅田平野说：
　　“因为也没其他能够对应的紧急措施，就先投密告信并观察他们的动静了，在下认为，他们如果往密会的地方派出人手，同时应该也会采取不让我们夺回陆田大人的措施。”
　　“这个，好像有些不太可靠啊。”十郎太犹豫着说：“——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问题是时间啊。”
　　说着，忽然菅田平野“啊”的一声。他的本能让他把手指伸向了鼻孔，但他没去拔鼻毛，将手握成拳头，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怎么这么傻呢。”他说道，“这也太傻了，这脑瓜子太没用了，居然自己把自己给忘了，真可笑。”
　　“有什么办法吗？”
　　“就是在下自己啊。”菅田平野说：“——在下自己去告密就是了。”
　　大家都一脸的糊涂。
　　“是这样，”他继续说：“如各位所见，在下就是这么一副落魄的模样，就这样去黑藤家告密，就说因为没有钱住旅馆，躲在寺院的屋檐下睡觉，于是听见了你们打算秘密聚会的商量，听到的名字是谁和谁，怎么样，这样就不会出错了吧。”
　　十郎太转向寺田。寺田少有得露出微笑，其他三人也都点了点头。
　　“那么，就这样重新安排计划吧。”
　　菅田平野撕碎写了一半的告密信。
　　新的计划是这样：他去见黑藤源太夫告密，应该会被带进黑藤公馆里，从源太夫和他公馆里的情况，应该能发现陆田精兵卫被关的地方。若在别处，那就告辞黑藤家，出来通知大家，如果发现是在公馆内的话，（虽然有些粗暴）那就在公馆里放火。当确认到烟火，十郎太他们便冲进黑藤公馆，就是这么一个计划。菅田平野将计划反复说明了两遍，大家都听清楚了。——待命的人数是二十人，为了能按当时的条件可以往任何一边移动，待命的地点定在了三个重臣住宅的中间位置，埋伏在防火瞭望塔的路口，三个重臣家都安排了监视人员。并约定，在最后的战斗中也尽量减少对人的伤害。河原源内和寺田乙三郎对“尽量减少对人的伤害”这一点很不满意。
　　“实在难以避免的时候，当然是可以的。”菅田平野退让了一步，说：“——不过，那种时候也请尽量把目标锁定在腿脚之类的部位，这也是附和你们各自利益的事。”
　　小矶来通报说，早餐准备好了。陆田夫人说想在这里吃，她好像喜欢上了这个马草小屋。于是，便让下人们把饭团拿到这里来了。
　　“在下就不吃东西出发了。”菅田平野这么说着，喊住了小矶，“——虽然在下饿的很厉害，但这样更像一个流浪者，看起来更自然些，能给在下一把快丢弃的破伞，还有一点放火用的棉絮吗，旧的棉絮团就可以沾上点灯油吧，打火石就借井坂大人的去了。”
　　等小矶走后，寺田文治对弟弟说：
　　“你和关口去把守岛和广濑喊来。”文治说：“——让八田和岛口他们四个人也马上来这儿，你们俩分头去办吧。”
　　乙三郎“嗯”答应了一声看向关口，关口兵次郎点点头很是精神地站起身来。菅田平野一边重新系紧腰带，一边心想，前天晚上在蓝河的柊屋没刮胡须就更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