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594、青年时代的摄津太守（2-2/9）

　　“民部，——”光辰求援似的回过身，向小姓头目永井民部问：“我，到底是谁？”
　　“回禀主上，”民部答道：“您是，本藩老松城五万六千石的领主大人，摄津太守光辰大人。”
　　“嗯。”光辰点点头，对重太夫说：“你听到了，重太夫，我随便谁都可以，你让大家不必紧张都休息吧。”
　　重太夫再次咂舌，他在城代家老浜冈图书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试着让姑娘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到光辰面前。但是，结果仍然是一样，重太夫问，刚才那位姑娘如何？他回答说很好。下一位怎样？这位姑娘怎样？每次问他回答都是“很好。”而且他每次还都会偷偷探看重太夫的脸色，很明显，他就是想让重太夫满意，让重太夫夸他。
　　“不行啊。”浜冈图书说：“只好我们来选了。”
　　“就这么办吧。”重太夫说：“都说这方面即使是白痴也应该和普通人一样，但是，看来流挂大人这方面似乎也不中用呢。”
　　永井民部低声注意了几句，光辰用衣袖慢慢地擦了一下嘴边。
　　“民部，——”光辰回头问：“流挂大人？是谁？”
　　“您话太多了。”重太夫说：“请噤声。”
　　光辰一脸失望地闭上了嘴。
　　那天晚上，在浜冈图书的公馆，重臣们聚在一起，为光辰挑选侧室。那是一个非常微妙的会议。如果成为侧室的人生下世子，那么她的娘家多多少少总能获得更大的势力。但却又没有相应合适的家族，主动愿意把自己家的姑娘献上做侧室。因为即使对方是藩主，但侧室终究只是侧室。——重臣们从各个方面推荐了几人后，还是选吉田屋作兵卫的女儿吧，如此确定下来。吉田屋是藩国的御用商人，家里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商人的女儿，即使生下世子，也不用担心她娘家会妨碍藩政。于是第二天，次席家老招来吉田屋作兵卫，将决定告知他。作兵卫回了一趟家，在家中商量后回答说，可以献上自己的次女多喜。然后，浅利重太夫带着医生一起来到吉田屋，面见多喜，并对她是否合适做了检查。她年龄十七岁，容貌十人中也能说得过去，体格很发达，在健康方面毫无问题。
　　“手好像有点粗糙啊。”最后，重太夫问作兵卫：“你们家还让女儿干粗活吗？”
　　“这是家风。”作兵卫回答说：“我们家对女儿不讲究学才艺，擦地板、做饭、裁衣缝裤，包括洗衣服，也都由她们来做，这是我们家的规矩。”
　　重太夫的嘴角露出蔑视的冷笑。
　　“好难得的家风呢。”重太夫用一种不肯放过似的口气说：“好，我记下了。”
　　作兵卫低头默默行礼。
　　三天后，多喜进了坂仓斋宫的公馆。斋宫是年寄肝入，由他收下多喜，教导她在城堡宫中的礼仪和规矩。要进藩主寝室，每个藩国都有自己家族的各种各样的规矩。在本藩，正室夫人另当别论，但侧室则需要在藩主寝室边上的预备室里，解开头发，脱掉所有衣服，好像规定必须赤身裸体。寝室的一边是预备室，其他三面围着当值护卫的房间，按规定每个房间两名护卫共三组值班保护。
　　侧室光着身子，松开头发进入寝室，这是为了防止她携带凶器进入寝室，这是一般的说法。实际上，在各诸侯家族的秘史中，包括后宫争宠等各种争斗中，似乎也有利用这种手段的例子，但是，是否只这些理由，也不是可以一概而论的。——有关寝室的规矩也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规定，但大多都不能多说多写，好像都是这种类型的东西。多喜在坂仓家住了二十多天，接受完这些礼仪和规矩的教导之后，来到城堡，搬进了次楼雪见宫。
　　在坂仓家教导多喜的，是一位名叫菊冈的老妇人，进宫以后，又给多喜派了两名侍女和三名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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