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593、青年时代的摄津太守（2-1/9）

　　青年时代的摄津太守（二）
　　因为是第一次回到领地，所以从庆祝首次回国开始，有许多各种各样的仪式。在领地内自然会毫不懈怠地做好准备工作，但准备好的仪式大半都被省略了。
　　——因为旅途的疲劳尚未消除。
　　御用人浅利重太夫如此发表，省略了接见诸士，恩赏觐见也省略了。所谓恩赏觐见，就是把孝子、节妇、善农良民召集到城堡，由藩主赏赐。一直以来都是大约五年举行一次的，但上一代藩主河内太守却因为多病，七年多未曾回国，而这次光辰又是首次回国，所以领地的居民原本都很期待。
　　虽然省略了接见诸士，但在次楼大殿里还是举办了庆祝宴，所有具有直接面见藩主资格的家臣参加了宴会。按照各家族的规格次序，或十人一组，或五人一组，一起来到藩主面前，接受赐酒食案后退下。然后，在大厅里参加酒宴，就是这样的顺序。
　　光辰只是坐在上首的位子上。他长着一张下颚发达，看似漫不经心的脸，虽然他个子高大有一副好身材，但他的眼神、口角似乎缺乏力量，好像累了似的，睡眠不足那样，一副令人难以捉摸，愣愣的模样。在他身后，左右共有三名小姓，其中一人捧着佩刀，但其他两人中，名为永井民部的小姓头目，时不时地弯下身来，对光辰注意什么，于是，光辰便会中断刚要打出来的哈欠，或者用衣袖慢慢地擦一下嘴边。
　　就在上首之下，排列坐着三位家老，御用人，年寄肝入【注8：年寄肝入】等重臣，不过，城代家老浜冈图书和御用人浅利重太夫，会时不时地确认光辰的状态，然后彼此点头，低声交谈几句。——他们所说的话几乎听不清，但望向光辰时，两人的眼中会流露出怜悯和轻侮的神情，尤其是在重太夫的脸上，更是露骨明显。甚至有一次看见他歪歪嘴唇，听见他对图书低声说道：
　　“若是不去管他，恐怕就要开始打瞌睡了。”
　　大约三十分钟赐酒结束后，光辰移步来到泉亭。
　　在泉亭，有一场以城代家老为首的六位重臣参加的酒宴，有十位从藩国武士家族中挑选出来的姑娘们正在一旁照看。这酒宴是有理由的，——光辰和正室夫人之间还没有生下孩子。不知是因为年龄相差太大，还是因为体质不合，结婚后都已经五年了，所以重臣们和医生商议，决定在藩国内选一名健康的女子作为他的侧室。这时听说医生认为“藩主本人喜欢的姑娘更好”，——所以在泉亭酒宴伺候的，也就是作为侧室的候补姑娘们了，这些事，浅利重太夫自然已经告诉了光辰，但是，尽管酒宴已过多时，光辰却根本没去看一眼姑娘们。
　　“主上，——”重太夫实在忍不住似的低声说：“有您喜欢的姑娘吗？”
　　光辰看了一眼重太夫，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边，然后，仿佛想要将重太夫的提问所指得是什么意思回忆起来，他把视线瞄向了屋顶上方。
　　“从那些姑娘之中，”重太夫咂了下舌低声说：“下臣应该说过，请您选出陪伴您身边的姑娘。”
　　光辰露出茫然的表情，毫无自信地说：“我，随便谁都可以。”
　　“请您挑选。”重太夫低声，但语气严厉地说道。“您自己喜欢的，总有一位，两位吧，请您挑选。”
　　重太夫死死地盯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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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8：年寄肝入＝藩国内没有担任职务高级武士家族组成的协会称为寄合，肝入指协会的理事或主管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