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553、町奉行日记（10-1/19）

　　町奉行日记（十）
　　“喂，”小平太说：“刚才的事，是从哪里传到重臣们那儿的？你知道消息传递的途径吗？”
　　“我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是紧急通报。”安川回答说：“我刚派人去你的官宅联系后，重臣们便因为这个问题召开了紧急会议。”
　　“那么——你让小助带话时还没听说这个消息了，是吗？”
　　“是的，那时，我只打算通知你关于健士组的事。”安川有些不太确定地说：“的确，就如望月所说，重臣们那边或许可以用藩主手谕压下来。虽然我认为，你可以以没有这样的事实否定，不承认事情会更稳当些，不过，可能用手谕更简单，但是，这样的话，健士组那边就更难了。”
　　“让我先喝几杯。”小平太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了安川的话。
　　他自斟自饮，盯着榻榻米上的一点，很久没有说话，思考着问题。他的表情丝毫不变，除了喝酒的动作，身子一动不动。但是，再怎么看也没有严肃之类的感觉，望月小平太就是望月小平太，在安川雄之介的眼中，他就像一个正在热衷于观察蚂蚁战争的顽皮男孩似的。
　　——如此，可得提起精神来好好对付了。
　　小平太是这样想的。领地内的人都无法信任，说穿了，就算这个安川，也不知是否真的能够相信。
　　——真的太讽刺了。
　　对他来说本应该是最难对付的对手，最让他棘手的柩木刚，其实却是比任何人都值得信赖，最能依赖的男人。总之，和柩木谈过的事，对安川也别说了，小平太想道。
　　“好，我知道了。”终于，他说：“其他还有什么吗？”
　　“你健士组那边怎么办？”
　　“到时再说吧。”
　　“柩木可不简单啊。”
　　“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武艺？”
　　“对方有二十个人也对付得了吗？”
　　“就算再怎么样的乡下武士，只要是个武士，对武士作法的教养应该还是有的吧。”小平太一口吞下一杯酒说：“就算有二十个人，比试终究得一个一个来吧，应该没问题，——我知道，别挂着这么一副表情，我会尽量避免打架，放心吧。”
　　安川雄之介叹了口气，拿起刀望向小平太。
　　“刚才那女人是玉子吧。”
　　“刚才什么女人？”
　　“只穿着睡衣从望月睡着的房间里出去的那个女人。”
　　“还在说这些啊，你还真烦人呢。”
　　“惹你烦的还在后面呢。”安川反驳说：“真没像你这么喜欢女人的人，但是，这次的任务很重要，要是因为女人而失败的话，那可就无法辩解了。”
　　“以前，我有一位曾祖父名叫笑六，笑六是他退隐后自己取的雅号，说是取之这世上有六种可笑之事的意思，这六种是什么我已经忘了。”
　　“你想要说什么？”
　　“唉，你听着，”小平太摇了摇酒盅，拍了拍手掌，“那位曾祖父在我七岁那年过年时，被年糕堵上了喉咙，九十一岁去世了，但是，他才真是个喜欢女人的人，到死为止还换了好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妾抱着睡觉的，——就是他总是告诉我，常说英雄好色，所以但凡成功的人都应该爱女人。”
　　“所以你成了喜欢女人的人了，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是笑六曾爷爷的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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