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539、不骗你（1-7/1）

　　“女人真没意思啊，跟那些下贱的婢女仆人没什么两样，……这是我老妈的另一句口头禅。”松老大喝了一口酒接着说：“男人们可以在外面胡作非为，只挣了那么一点钱，就去喝酒，还会在背地里做那些不要脸的玩乐，但女人只能关在家里缝补衣服，洗衣做饭，照顾孩子，担心生活，艰苦的事全都是女人的责任，婢女仆人还能拿到工钱，而妻子却没这种东西，一辈子辛勤劳动，却没有一点快乐的好事，被丈夫驱使，如牛马一般终了一生，这就是女人的一生，……唉，……但我知道，我……，我用这双眼睛见过，这对耳朵听见过，所以知道，老妈等老爸出去工作后，便悠哉悠哉起床，吃过父亲做好的饭，然后，喊来近邻的婆娘们，或者她自己跑去别人家里，买些十文钱的零嘴边大口喝着茶……，不是评论那些小戏院的演员就是说那些黄段子，开始说那些近邻的坏话，……毫无廉耻之心，嘴里说着那些男人们听了都会脸红的下流话，哈哈大笑，到最后还自作主张，做出就像把她自己的丈夫剥光在大家面前那样事来，……不骗你，我这双眼睛见过，这对耳朵听过，我全都知道的。”
　　“老爸是一个好人啊。”歇了一口气后，松老大继续说：“——无论被老妈怎么说，他绝对不会还嘴，……对不起，是我没用真对不起，不会太久了，所以再忍耐一下吧，……但是，老板，父亲也是一个人啊，就和一只小虫子，可能连一寸大都没有，也许只有五分大的小虫子一样，但五分的小虫子也会有两分五厘的魂魄啊，有时他也会心烦意燥生一肚子气的呀，也会变得自暴自弃啊，……再怎么挣钱，挣钱，他只会老老实实地工作，不会投机取巧，永远压在最底层不被提拔，也抬不起头来，而女人却毫不知情，认为在外面为所欲为。她以为丈夫在外面胡作非为，但哪有那功夫啊，……身上担着老婆孩子这个家的责任，挣得每日每日的生活费，这绝不是那种享受兴趣爱好的轻松事，这真的是一件需要流出血泪的心酸事啊，……女人也有女人的辛劳，但这在贫穷人家里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男人，只需将自己置身于男人所处的位置上，就能明白，那可不是那么一点辛劳的事呀，不是那么一点的辛劳啊，两者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啊，……老爸开始喝酒的心情，我能理解，谁也没法不喝醉啊，实际上，老板，您不也是这样吗嗯，就算像老板您这样的人，也不是只因为想喝酒了就在这么喝吧，对吧，是这样吧，老板。”
　　“说是喝酒我老爸也只是偶尔才有的事。”松老大吞下一大口说：“——就这样多少缓解一点心情回家，只有酒不会骗人，喝下了酒多少也就能缓解一点心情了，……但是，回到家，却发现家门被关上了，从门缝看，没有灯光，关紧了大门大家都睡下了，……孩子他妈，我回来了，老爸小声喊，轻轻的声音，他用手指甲悄悄地敲着大门，……孩子他妈，是我，开门啊，我回来了，孩子他妈，不好意思开开门，……老妈并没有睡着，她睁着眼全都听见了，老爸一直在喊。咚咚，咚咚，指甲悄悄地敲着大门，轻轻的声音他悄悄地说，孩子他妈，我回来了，……不骗你，我都听见了，听着听着眼泪就出来了，老爸，踢开大门进来啊，这里是老爸的家呀，我想这样狂喊，真的想尽声狂喊，……但是，狂喊的不是我，总是老妈，她让老爸一直那样喊好久，然后，才装作刚从睡梦中醒来似地说，这是谁啊……都这个时间了是谁啊？有什么事吗？别来吵人，然后，便开始大喊大叫，她会用能吵醒整个街道的大声，开始列举她所知道的所有诽谤辱骂，就这样都结束后，……然后会这么说，门关上了不能进来那就不用进来了，反正你醉得厉害，那就在外面睡着醒酒吧，关我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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