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504、修行佳话（5-2/7）

　　“听说你很会游泳，是吗？”
　　有一天一无斋说道。
　　“那今天就让你去山谷下，试着抓鱼吧。”
　　“您说要抓鱼吗？”
　　“是啊，潜入水中用手抓鱼，比钓鱼要简单得多了。”
　　他们一起来到山谷。
　　有七十尺高的悬崖下，刈屋河的激流奔腾咆哮。这条河并没有多宽，但是不同于一般的激流，水量极大，在这里那里卷起的漩涡和水潭，水面上呈现出可怕的深水碧色，让人想像里面或许会藏着什么怪异的生物。其中似乎是最深的水潭，老人告诉小弥太说，这里是他的渔场。
　　“这里有无数山女鳟鱼和红点鲑。”
　　老人说道。
　　“你瞧瞧，那里，在这块岩石的深处有黑暗的部分吧，那里是凹陷进去的地方，那些鱼都在那儿休息呢，有时还会在那儿睡觉，就是潜下水去捕那些鱼，但是，……你真的会游泳吗？”
　　小弥太伸头探视着水潭。碧绿的潭水阴沉沉的，好像相当深，不知在水底是否有漩涡，只听见低沉的隆隆声。
　　“这个挺有趣的，我来试试。”
　　他脱去衣服跳入了水中。那是冷得可怕，像冰似的水。这还好说，当他潜入五六尺深时，他被水流的恐怖力量抓住，像颗陀螺似的旋转，令他头晕目眩，斜向着快速被卷入了深渊。当他刚“啊”地一惊，屏住的气呼出去了，他的身体也已被紧紧地吸在了水底那岩石之间的裂缝上。……刚开始他以为是个漩涡，也确实转着漩涡，但实际上，那里是从岩石之间的缝隙往地下水道流出水去的地方。这是后来听一无斋所说，那地下水道是自然形成的，好像一直通往西面大约四里外的白狐瀑布。
　　------这可不妙。说不定会溺水。
　　小弥太乱了方寸。他用尽全身之力做出了所有的动作，但将他吸住的强大力量远远超越了他的力量，他的身体被吸在岩石的缝隙里无法动弹。他头一晕，昏了过去。
　　怎么被救出来的他不知道，侧腹感到火烧般的灼热，他醒了过来，身边坐着的一无斋正望着他。
　　“哦，是您啊。”
　　小弥太用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怪异的声音在喉咙里说道：
　　“遭罪了，那到底是什么呀？”
　　“那是落到白狐瀑布去的水道。”
　　老人嘲讽他似的笑道：
　　“这里附近的人，就算是小孩子都知道呀，你这个武士可太差劲了，不是俺救了你，你早就去见阎王爷喽。”
　　“是，这不是不知道嘛。”
　　话说了一半，他还躺在那儿，“哎呀，烫”小弥太叫喊着跳了起来。他身旁右边就是一个地炉，正燃着通红的熊熊篝火。
　　“为了给你热身子啊。”
　　一无斋说道。
　　“这真是水火灾难了。”
　　老人很好笑地呵呵笑了起来。
　　就这样，从此开始，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掉进一丈多深的陷阱（听说那是以前为了捕熊设下的）扭伤了脚。夜里木柱倒下来，（那是竖在墙边的）在他额头撞出了一个他自己也能看到的超级大包。烧饭时，突然一颗像地雷似的东西（那是猎师传信用的火焰弹）爆炸，险些要了他的命。去伐木时（因为一直以来的劳累过度）稍微打了一个盹，从上方滚下一块大石头来，他差点被砸在石头下。踩上压软的稻草堆里钉着五寸钉的木板(说是老人用来竖蜡烛用的)上，差点刺入骨头里。……每天每天，都有这样的灾难落到了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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