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480、雪上加霜（2-1/9）

　　雪上加霜（二）
　　等到达山腰，山下松平对马太守（四万六千石）的城区尽显眼前。山脚下的仲山小镇，差不多正好是国界之处，从那里到城区大约是四里左右的距离。
　　“啊，辛苦了，到这里就足够了。”
　　来到山坡上的茶馆，客人停下胆石病的话，这么说道。
　　“没关系，我帮你送到仲山吧。”伊兵卫殷勤地笑着说：“钱只要到这里的份就可以，反正我也要找下一位顾客去仲山，所以顺便帮您拿到那里吧。”
　　“不，不用，不必如此。”客人说着，他拿出怀纸和钱包，就在伊兵卫看着的眼前，一枚两枚数了数钱，然后嘴里说着，虽然不多，这算是一点心意，再加了三枚，用怀纸包了递了过来，“我能轻松翻山多亏有了你的帮忙，若是有缘再请你帮忙吧。”
　　然后收回行李，他走进了茶馆里。
　　------该怎么办呢？
　　伊兵卫微微有些犹豫。是为了找下一位客人去仲山呢？还是今天就此回家呢……心中犹豫着，他忽然打开了刚拿到手的那个钱纸包。那是因为他发现手中的感觉有异。打开一看，纸包里只有五块小石头，没有一文钱，也没有像似钱的东西。只有小石头五块，这让伊兵卫也吓了一跳。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几乎愣傻了，转过头去，只见那位客人坐在茶馆里，正在抽烟。伊兵卫慌忙走过去，让他看手中的东西，他给出一个笑脸。
　　“------有什么事吗？”
　　客人看着他手中的东西，然后疑惑地望向伊兵卫。
　　伊兵卫困惑了。周围的板凳上坐着六七位旅客，那边还有四名像似担轿的人，而且，身后跟来的那两名马夫（拴上马）也进来了这里。他因为实在人太多，虽然有些困惑，但也无法就此罢手。他又陪笑说道：
　　“这是您刚才给的，但打开却是这些东西。”
　　“噢？”客人悠然地吐出一口烟，“------这是什么？看来像是小石块嘛。”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
　　“那么一定就是小石块了。”
　　“是，确实如此，是小石块。”
　　“那么，”客人敲了敲烟管，“你要拿这小石块想说什么呢？难道要用这给我们变个戏法看看？”
　　“怎么会呢，不是这样的，刚才您给的不是钱，我打开一看是这些东西，所以心想可能出了什么错。”
　　“出了错？……出了什么错？”
　　“就是说，您给错了纸包，”
　　“可别开玩笑啊，我在你面前数了钱，除了你的工钱，虽然不多还加了小费，你不是看着我包钱的嘛。”
　　“嗯，是啊，确实看着的。”
　　这时，在那边，有人笑出了声。店中的人们（担轿的和马夫们）都听见这奇妙的问答，自刚才就一直忍着笑，望着这边。
　　“那不就是了嘛。”肥胖的客人又在烟嘴里点上了火，“------在眼前数，眼前包，亲手交付，你拿到手后做了什么吗？”
　　“不，绝对没有，怎么会呢，我是什么也不会做的。”他猛地摇头，“------我什么也不会做，真的，绝对不会。”
　　那边又有人笑出了声，客人嘲讽似地吐出一口烟说：
　　“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我在这里抽烟所以不知道，你拿到手时指责那另当别论，但现在你才来说这种事，谁相信呢？我也不是才刚走江湖的，可别拿这种无稽之谈来讹人啊。”
　　伊兵卫狼狈不堪，满脸通红，不由得抬手挠头鞠躬行礼。这回一下子，五六个人一齐笑出声来。于是他更加狼狈，羞愧难堪，嘴里说了句听不清的什么话，他跑出了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