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431、畜生谷（十一）之一

　　自从进入梅雨季节后，停止了刀法招式对阵的修炼，但御用林的工作在继续，夜里的放哨也未中断。有人说下雨的夜里就没必要了，但在一个雨下得很大的深夜里，栅栏外响起了老鹰的鸣叫声。两名足轻出去一看，从头上披上了蓑衣的三个女人，抱着栅栏，“让我们进去”向足轻叫喊。------隼人看到了这场景。他也听到了老鹰的鸣叫声，所以披上雨衣悄悄地出去屋外，沿着栅栏转去，发现了女人们和足轻之间的争执。女人们肆无忌惮地高喊着粗俗的话，“让我们进去。”就那样，几乎像哭泣似地哀求。她们整个冬天一直忍着，在身躯内部的兽性开始发狂，如同身心都在煎熬之中那样，她们在口中述说着这个意思的话，还有一人甚至露出下半身，开始了露骨，疯狂的动作。
　　“住手。”隼人在这边怒骂，“还在看什么，快赶走。”
　　两名足轻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他们慌忙开始赶走女人们。女人们没有要走的意思，露出下半身的那个人，在地面跪下，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像在行礼似地，跪拜不停，而随着那动作她还不住地咆哮。那是和人的叫喊声或者惨叫声完全不同，听起来几乎完全就是野兽的咆哮声。
　　“算了。”隼人对足轻们说，“把灯笼给我，你们回去长屋。”
　　足轻的一人靠近过来，将雨天用，有斗笠的灯笼递给他，两人都往长屋离去了。他们没说话，也没看隼人的脸。但他们一脸怨愤离去的身影，还是透露出他们的不满和气愤。
　　------真的很难呢。
　　隼人目送他们离去叹了口气，然后走近女人们。
　　“不可以作这种事，这应该是已经被禁止了的。”隼人平静地说，“三个人都回家去吧，木户寨的人已经绝不会再出来了，在这雨里磨磨蹭蹭的话，会感冒的。”
　　跪在那里的女人，反复作着相同的动作，野兽般咆哮着，其他两人对上了隼人。一会儿压低声音一会儿大喊大叫，哭哭笑笑，口吐令人无法不掩耳，毫无品位的话，她们用手势和肢体语言夸张地，毫不厌倦地叫喊不停。------隼人被她们压倒。那可以说不是什么色情的东西，可说是更根本，无法衡量那么强大，有一种超越自然的什么力量在发起作用似的。极其猥琐的言语，手势和声音的抑扬顿挫，从这些能感受到，不是她们自己在想这么作，而是被什么控制着，在没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的所作所为而已。
　　------这能防范得了吗？
　　隼人自问。
　　------阻止她们是合理的事吗？
　　女人们叫喊，哀求，咆哮，大笑，又继续叫喊，隼人垂着头站在那里。结果不久，听见了正内老人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老人，正站在栅栏的那边。
　　“您明天还有工作。”老人说，“这些女人们有我看着，您请去休息吧。”
　　“不，老人家怕搞不定她们。”
　　“我习惯了怎么对待她们，看好时机会将她们带回去，您请去休息吧。”
　　隼人稍微想了想，“那么把这个灯笼借给你。”说道，但老热摇了摇手说这个也不需要。正内老人来后，马上女人们也安静了下来，所以隼人将后续的事拜托给老人，回去了自己的房间。------等他睡入棉被里，很久无法入睡。女人们所作娇艳的媚态和叫喊声，在他眼前耳里十分生动地刻下了强烈的印象，这些扰乱了他的神经，使他热血沸腾。而且在雨点声中，还在传来屋外女人们的声音，有时以为那些声音终止了可又会开始传来。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听，因为有雨点声的妨碍无法清楚确定，不过，那声音到隼人入睡为止，好像一直断断续续都有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