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320、金作传（二)

　　阵雨遇上的女人（二）
　　金作从未遇上过如此麻烦的事。倾盆大雨的雷阵雨中周围没有一个人，山门里只有两个人，对方是个姑娘，突然昏了过去所以也没办法，但是也不能就那样丢下不管，他只好抱起姑娘倒下的身子等待雨停。
　　这之间他忐忑不安无以类比。
　　到二十九岁的今日为止，他的手还从未碰触过异性的身体，虽然对方昏了过去但却是正在妙龄的姑娘，淋湿的肌肤传来甘美的体香，抱着她身子的双手感受到她柔软身体的重量，这让一个粗人的金作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些自然无需多说。
　　……总之那之后半个多小时，他一直抱着姑娘面露苦涩可怕的表情盯着那下个不停的阵雨。终于雨小了一些，这时正好来了一辆空轿，他喊住轿子载上姑娘，急急忙忙回去了大辻下的自己住宅。
　　见家主抱着不认得的姑娘回来，仆人嘉兵卫惊得大跌眼睛。
　　“……这又是，家主大人。”
　　“别担心，回家途中遇上的，好像得了急病就带回来了，在那边让她躺下，给她把医生喊来。”
　　“……明白了。”
　　将姑娘交给嘉兵卫，金作就像逃避似的跑去了自己的起居室。
　　匆忙赶来的平民医生，作了一番检查后知道只是因为疲劳过度还饿着肚子的原因，他留下了一贴药就回去了。
　　“马上给她喝了药，又给她熬了粥，现在睡得好像挺舒服的。”
　　“……是好像听她说过三天没吃饭了。”
　　“好像不是本地人呢。”
　　“……她说什么了吗？”
　　“说是从远方他国来投靠亲戚的，但那亲戚不知去了何处，正走投无路不知该如何是好四处乱走，是这么说的。”
　　“……等她醒来我再见见她吧。”
　　金作起了怜悯之心他这么说道。
　　嘉兵卫来告诉他姑娘已经醒来是晚上的八点左右。过去一看，这时她已经梳过了头发，腰带也好像重新系整齐了，她的脸色恢复了生气和之前相比宛若两人，低着头看向下方她端坐在那里。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是，给您带去了那么大的麻烦，真不知该如何道歉才是。”
　　“听说你是从远处他国而来？”
　　“……是，从加贺国……”
　　“投靠的亲戚是这里明石藩的人吗？”
　　“不，……是住在姬路城城区的。”
　　“一个姑娘家单身一人行走想来是有缘由的，找不到投靠的亲戚，那这之后还是打算回加贺吗？”
　　“……”
　　姑娘眼睛微微一颤，她抬头望向金作，那是可怜，求救的眼神。
　　“还是打算寻找亲戚吗？”
　　“……”
　　“如果有在下能做的会尽力帮忙，你想怎样，不必客气告诉我就是了。”
　　她深深地垂下了头，但终于只是用衣袖掩面，颤抖着缩紧了的肩膀忍声哭了起来。
　　金作被难住了，
　　“是回去加贺也好，想找亲戚也可以，无论想怎样我都会尽力帮忙，当然也不是让你马上就走的意思，等你情绪稳定下来后好好想想，告诉我你想作的就是了，明白了吗？”
　　姑娘哭泣着点了点头。
　　“那今晚就睡下休息吧……对了，在下名叫大信田金作，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波江。”
　　金作再次留下安慰她的话后出了那房间。
　　第二天早晨起来发现，姑娘已经系好十字带拿着抹布在开始打扫卫生。虽然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出身，但她的一举一动都不失品位，有种毫不拖泥带水爽心悦目的感觉，这些进入刚起床醒来金作的眼里，给他带来了少有的新鲜感觉。
　　“……家主大人。”
　　喜兵卫看到家主的表情微笑说道。
　　“是位不错的好姑娘啊。”
　　“……嗯。”
　　“她话说得也挺伶俐的，举止行事无可非议说她是武士家族出身的姑娘也完全说得过去呢。”
　　金作一眼不眨看着姑娘的身姿，歪了歪嘴露出微笑。……不知嘉兵卫是怎么理解这微笑的，他看着家主也再次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