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214、惧虎的武士（三）

　　（三）暂借一段时间
　　“讨厌什么呀。”
　　“简直就像是在捉弄父亲嘛。”
　　“由纪……”忽然吉之介转过身来。
　　“吉之介这身装扮之间，没法给你娶女婿，舅舅是这么说着发怒的……”
　　“别，我不想听这样的话。”
　　来到吉之介的房间前，由纪一下转过身去。然后像在自语似地低声说道，
　　“吉之介大人不也是被说该早些娶了绫江小姐吗……？”
　　“哼，呵呵呵。”
　　吉之介静静地回过身，
　　“想这么作，得先剃去前发脱下这身长袖和服，好像暂时我是没这个福分了。”
　　所谓的绫江，是长氏家族江户公馆老职【注6：老职】松井准曹的女儿，有张让她自己也很自信的漂亮脸蛋，是个有名的脾气倔强，任性的姑娘，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看上了吉之介，坚决要嫁给他，所以和吉之介之间是有内定约下了婚约的关系。------但是留着前发，身穿长袖和服的小姓身份可就没法结婚了，所以准备等他元服后举办婚礼，一直等到如今已有两年。
　　“但是，怎么样，由纪，你也不喜欢吉之介的这身打扮吗？”
　　“不，很好啊。”由纪微微抬头含情脉脉的眼神向上看来，
　　“一直都这样也很好啊，这身打扮对您挺合适的嘛。”
　　“呵呵呵，合适吗？”就像被搔到了痒处他展开衣袖，
　　“我也，这么认为。”说完，他悄悄地溜进了房间。
　　舅父的唠叨是结束了，但这世间可不会就这样放过他。怎么说“惧虎”这么有趣的话怎么会不被流传呢，没过三天，这件事便传遍了整个藩国，------那些个特别轻浮的家伙见到吉之介的身影，便会跑出去，
　　“可怕可怕，老虎好可怕呀。”
　　大声叫喊着，抱着头装出逃跑的模样，在座的同伙们狂拍双手，
　　“哇啊！”一阵热闹。但是吉之介只是冷笑看着，就好像和自己完全不相干那样毫不理睬。
　　过了四五天，------那时，吉之介正伴随着丹波太守在庭院里散步，
　　“主上，恕微臣大胆请问。”
　　“什么事？”雅典的脚步往牡丹园的方向走去。
　　“从伊达大人那里，传家宝的笛子还回来了吗？”
　　“还没还回来，怎么了？”
　　“会有风险呀。”
　　“风险------？什么风险？”
　　丹波太守停下了脚步。
　　“总之，这样的事约定的日子最重要，一不小心借去不还可是会有被夺走的风险。”
　　“开玩笑……中将侯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
　　“不，------”吉之介摇头说，
　　“在这个世上也不是没有先例的事，------前不久，真田信浓太守大人家的传家宝，从宋朝传来，青瓷的香炉，上面刻有萧韵铭文的珍品，被酒井雅乐大人要求借用，结果只给了很少的一点钱被强取豪夺了，此事您也听说过吧。”
　　“嗯，------确实听说过。”
　　“其实对谁都一样，将珍宝长时间放在身边，必定会让人不愿再放手，这是人之常情。------若是中将政宗大人以奥州六十多万石的权势，强硬提出不利的要求会有麻烦的。”
　　“…………”雅典的脸色暗淡下来。
　　“既然已经过了约定的日期，派人催促一下才好，不知主上意下如何？”
　　“不错不错，是该有所考虑了。”
　　雅典点着头离开了庭院。
　　要知道那可是从尊良亲王那里受领的传家宝，要是有个万一那才是个大事呢。于是马上向伊达家派去了使者。------结果，
　　“再借一段时间。”是这样的回答。难道还真会出事？这么想，隔了一天，继续派出了催促的使者，可也还是，
　　“请再借用两三天。”只是这么说：
　　就这样到了五月份。每年的五月五日，端午节时，长氏家族按照惯例将举办能乐【注7：能乐】，到时雅典将亲自吹奏“小枝”给家臣们听，------日子到了快到五日当天的五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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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6：老职=官职为中老或家老之类的长老，重臣。
注7：能乐=日本古典歌舞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