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206、松林蝙也（二）

　　“不是连这点事也不明白的蝙也，你为什么伤心，在怨恨什么我很清楚，------町子，你是因为成了侍妾怨恨我蝙也吧。”
　　“…………”
　　町子睁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是的，怨恨或许是理所当然。但是，------不，”
　　蝙也想要说什么却在途中停下，他忽然换了句话说道。
　　“那么我就和你商量吧，你随时都在我的身边，我什么时候失去了戒备之心你也该能明白，怎么样，------抓住我大意时的机会吓我一跳试试，如果能让我蝙也说服输了，那我就再给你添上三年的工钱，马上给你自由离开这个家，怎么样？”
　　“您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会开这种玩笑，如果你觉得能行现在就可以开始。”
　　町子好似心中有什么主意，她点了点头。
　　幸好自己还是清白之身。现在能马上得到自由，说不定还能回到那抱有希望的生活。那就试试吧，------哪怕，是被说成如同鬼神般强大的蝙也终究也该是一个凡人，一直伺机追寻也不可能找不到他疏忽大意之时。
　　------一定，一定。
　　町子下定了决心。
　　蝙也每天进自己的卧室按习惯是在晚上十点。卧室是在面向住宅中庭的边缘，和町子的住处只隔上了一个房间，所以蝙也的鼻鼾声都听得很清楚。------那晚什么也没发生睡下了，但是从第二天晚上开始町子待在卧室打算伺机行事。不过事情并没她想得那么简单。等充分听清鼻鼾声，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走近过去，但当她刚悄悄将手摸上拉门时，瞬间鼻鼾声便会停止。
　　------啊，被发现了。
　　这么想着，从拉门上放开手，马上鼻鼾声又会开始。慢慢再等过一些时间，
　　------应该可以了。
　　再次伸出手，鼾声又突然停止，就像是看着她似的十分准确。
　　这样重复了好几晚。几乎每天晚上都没能睡觉，所以四五天后町子完全累坏了。------不发出一点声响靠近过去为什么会被发现呢，或者是蝙也他也没在睡觉吗？这样怀疑察看，等天一亮还不到四点起床，只见他鲜蹦活跳整天修炼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可以怀疑的余地。
　　那是第七天的傍晚。去中庭给花浇水，门人的山根道雄那名年轻武士来访，
　　“町子小姐，最近脸色好像不太好，有什么担忧的事吗？”
　　他很是担心地询问。
　　“有在下能做的事一定帮助你，有什么心事尽管对我说吧。”
　　“是吗，------”
　　町子瞥了道雄一眼，------自从她来到这个家，町子知道他总是在用爱慕的眼神看向自己。所以不由地被他的话诱导，
　　“那个，其实，”
　　她大胆地将和蝙也的约定告诉了他。
　　“------就是这样，只要能让先生吓一跳，我就能以清白的身子退离这里了。”
　　“是这样啊。”
　　“所以这七天多，每天晚上我都在先生的卧室外等待机会，但怎么也没法进去，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信心了……”
　　“町子小姐！”
　　道雄压低了声音，
　　“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做成功的事，请让在下也帮你出一把力，其实先生那里我们弟子门人也被说过同样的事，所以我们互相帮助等候先生大意的时机，伺机动手。一个人做不到的事两个人的话便能增大可能性。”
　　“如果能这样的话……”
　　“不过，------如果先生允许你退离，你当然就会回去自己家吧。”
　　“是的。”
　　“我这么说，你别见怪。”
　　道雄局促不安地说道。
　　“你，已经，------在自己家那里可有和谁定下约定的人吗？”
　　“啊，这样的事，绝没……”
　　“真的？啊啊那就万事大吉了。”
　　“为什么这么说呀------”
　　“现在什么也不能说。等先生允许你退离之际到来，在下对你，会正式请求的，请你千万别忘了啊。”
　　三根道雄这么说着，一动不动地盯住町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