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生辰 ...
-
萧简对于武功一事，起码是表面上来看，总显得兴趣缺缺，不过经过师父的“提点”，他还是虚心受教，开始扒拉书房里的武学秘籍看。
白若岛搜集的武学秘籍包罗万象，自各大名门正派绝学，到林林总总的下九流小门派邪术，应有尽有。自从萧简开始潜心研究武学秘籍之后，屈楠得以消停了挺长时间，能好好种地也能好好练武了，直到某一天萧简坐在田埂上看他练一套新的剑法，看着看着一时兴起，随手拈了一根草杆子朝他的剑锋一丢，屈楠只觉右手被震得一麻，却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正摸不着头脑，萧简沉默地带着小毒物回了书房，重新开始倒腾他的各种发明，不再提学武一事。
世外不知岁月长，等到屈楠对萧简的各种诡异行径见惯不怪，尖叫频率也越来越低，师兄弟两人的身形一个赛一个的抽条长高，最后屈楠不得不艰难地承认，师弟比他高。
这一夜月光又一次亮得惊人，楼望白睡到凌晨感觉少了点什么，睡意朦胧中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是少了萧简的呼吸声。下意识地往地铺一看，人果然没了，于是勉强清醒，着好衣衫鞋袜刚要出门去看看，便见到一个颀长的身影穿过朦胧的晨雾缓步走来，肩头的鸩鸟体型已经大如苍鹰，紫黑色的羽毛在将退未退的月光和初升的阳光交织下闪烁着绮丽的光泽。
萧简手里拿了一个牛角大小的物事，走近前了才微微一笑，朝着楼望白摊开了手掌，牛角一分为二，是两把打磨完成的牛角梳子，牛角通体洁白，仅有几缕黄褐色的纹路，梳齿光润似玉。
楼望白依稀还记得这牛角的事，当时屈楠将炮制好的牛角挂在门口散味，结果没过多久萧简各种出人意表的事就层出不穷，到了后来竟是连屈楠都忘了那枚牛角了，楼望白也就只能继续用那把断成两截的梳子。
如今倒是萧简将它打磨成了两把梳子，看着还磨了挺久，比屈楠当年的手艺还好上不少。楼望白想了想，笑道：“怎么忽然想起它了。”
萧简凝视着他的眼睛，道：“师父，今日是我生辰，我十八岁了。”
楼望白愣了一下，良久“噢”出声来，难得地一时无措，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萧简从上岛开始就没提过自己的生辰，楼望白这种大而化之的人自然也就完全忘了问，至于屈楠，多半一直以为师弟因为父亲去世太早的关系，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
是以都快四年了，萧简竟然从未过过生日。楼望白下意识地全身上下摸摸，自然是啥也摸不出来，不免有点不好意思：“你想要什么礼物？十八岁是大生日啦［注］，让你师兄给你做顿好吃的，师父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你有想要的么？”
萧简不好意思地低头，许久才道：“我把牛角梳磨好了，一把赔给师父，这另外一把送我，好不好？”
楼望白道：“本就是你做的，怎么还要特地要求送你了？”
萧简讷讷地，不久后找到了理由，道：“那这……毕竟原本是师兄给师父你预备的。”
楼望白大概明白了，刚点了点头，萧简又忙道：“不早了，我给你梳头，咱们去找师兄吃早饭。”
楼望白的头发还是睡成一团乱麻，萧简如今已经有经验了，实在梳不开的地方先把发结理顺，再沾点水慢慢梳。楼望白被他侍弄得挺舒服，老习惯复发，头越来越低，又放心地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楼望白隐约觉得脸上被什么轻软的东西碰了碰，弄得还挺痒，下意识地稍稍抬起头，便感觉头皮一紧，醒了过来，含糊道：“好了？”
萧简低声应了一句“嗯”，把牛角梳放到他桌上，自己怀中插了另一只，出去找屈楠了。
屈楠最后一个得知师弟要过生日，临时去捡了两个鸡蛋回来给萧简下了一碗手切面。萧简吃到一半，见楼望白已经喝完了粥，便随手挑了一筷子面和一个鸡蛋给他。楼望白继续低头吃，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道：“对了阿楠，早前那个牛角，囝囝做了两把梳子，想你送他一把。”
屈楠一愣，看向萧简，萧简也是难以察觉的一愣，摸了摸怀中的梳子，过后才道：“对……就是那个，小白掉的角。”
屈楠莫名其妙道：“师弟想要就拿吧，说什么送不送的。师父你一会儿把碗洗了，师弟生日，我得去杀只鸡。”
楼望白道：“噢……囝囝谢谢你师兄。”
萧简侧过头去看已经准备出门磨刀的屈楠，瞳孔里闪过一点血色，笑道：“谢谢师兄。”
屈楠挥了挥手就出去了，楼望白仔细盯着萧简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欲言又止了几下，忽然语重心长道：“囝囝啊。”
萧简抬头：“怎么了？”
楼望白想了半天，感觉挺难启齿的，何况事态不明还是别打草惊蛇的好，一句话临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笑道：“生辰快乐。”
萧简听出了他原本想说的不是这句，道：“忽然说话这么好听，就是不想洗碗吧？算了你放下我去洗。”说着便站起来收拾碗筷。
楼望白看着他动作利落地收拾餐桌，这些年萧简总算也从连自己洗头都不会的小孩长成能帮屈楠干活的少年了……那些搞破坏的发明不算。萧简长得快个子又高，如今穿着屈楠的衣服已经嫌小，袖子短了点，会露出一截手腕，腕骨漂亮而有力，他整个人也愈发像一枝挺秀的竹，清逸而俊朗。
这么漂亮的一个少年，岛上只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师兄朝夕相对，师兄还照顾着他所有的衣食起居，难怪认知上会出现偏差……毕竟除了屈楠也没有别的可以发展感情的对象。怎么纠正来着，告诉萧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女孩子比你师兄漂亮多了么？只怕萧简会说咱们又不准备去外面的世界。
楼望白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两个徒弟各忙各的，感觉自己操碎了一颗师长心。
萧鸿当年也有这个毛病，不知道是中毒或是中蛊，情绪特别激动或是动了较为激烈的感情时瞳孔会呈现一种诡异的血红色，一直到萧鸿被杀死的瞬间，他的眼睛里都有那种颜色。
楼望白只是没想到这种蛊，或者毒，会遗传给萧简。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生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