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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造反造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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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14
“我们大江山一族起自印度,顺着洋流之上的群桥——天之浮桥,来到日本,是神的后裔,苍穹之下,我们是最接近神的一族!”
茨木对鬼切说,金瞳煜煜生辉。
“我一族生来就重情重义,我们为感情而生。可是这个人世间的众人早已背离了情与义。”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苦涩。
鬼切想起了源赖光,亦是无限苦涩。
“内心的烈火给了我们无限力量,如果大江山一族心中的火焰得不到挚爱之人的回响,就让我们心中的火焰变成地狱之火,焚烧完整个天地。鬼切——”
茨木伸出了他的手,五指张开,在等待着什么。
和主人,作战?
鬼切后退了两步:“不,我可以帮你救出被囚禁的酒吞,但是你不能,不可以——等我救出酒吞,我们就一起回日本去吧——”
“这天下本就是我与妖狐一同打下的,如今的女帝又是我女儿,你难道不想与我一齐享用这天下么?”
鬼切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想过,在站着面对天下的时候,身边的人不是主……源赖光。”
茨木哼了一声:“酒吞已经被源赖光藏起来了,我只有找女儿帮忙把他救出来。六幺会帮我进宫的。”
深夜里,六幺带了话回宫,只提到是先皇后的故人,武毅女帝非常真爽地下了召书。
之前都是随源赖光入宫,止步于前面的部门,今日终于得以进入后面的皇帝起居的范围了。
前代皇帝妖狐只两位皇后,原配崇天皇后又解散了大量宫女,眼下后宫人数已经十分稀少,但是从宫女们金光闪闪的头面衣服来看,依稀看得出当年的景象。
后宫由多个建筑院落居住,为了节省开支,大部分宫殿已被废弃。除了自己住的地方,办公的地方,玩的地方,别的在用宫殿都划作宫女和女官以及命妇、闺师上课的地方。武毅思考再三,认为办公的地方有公文不妥,叫他们来如乐阁。
鬼切知道,如乐的意思是来自于论语:“人而不仁,如乐何?”意思就是人如果没有仁慈这一品德,那么就没办法正确地听音乐。如乐阁是后宫里听戏的地方,旁边还有个小花园,以及举办宴会的地方。在这里搞个来自论语的名字,委实煞风景。
茨木看出鬼切的意思说:“身为皇族,就算在玩乐的时候,也要时刻不忘记修养自己的品德。这个名字就是我取的。”
鬼切低下头:如此不解风情,难怪妖狐不喜欢你,连带你的孩子也受了牵连。
茨木挺起胸膛:“什么时候一个人的价值是靠别人喜不喜欢来认定的!”
来到如乐阁,落着清漆金丝楠木的桌椅,白底的墙面映着黄木头,很是舒服。茨木落了座:“别客气,这是当年我找人打的,我们大江山自己的东西。”
鬼切笑了笑,正要落座,突然听到外面的兵马声。
“女儿?”茨木连忙丢下杯子,推门,只见本该有的太监和宫女一时都不见了。
恰在此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武毅,我劝你不要抵抗了。”是源赖光的声音。
鬼切心中一紧,连忙与茨木藏身在屋檐上,偷偷看过去。
武毅女帝还穿着燕居服,银牙紧咬,前面有一些太监和御前侍卫,已是强弓之末。
“源赖光,你这些年一直叫我大开杀戒,朕将朝中大臣屠了三分之二。你说过尽管屠,你会帮朕稳定民心的!”武毅不敢相信地说,“朕一直相信你,你却在今日带领大天狗和李如松将军一齐入宫要朕逊位!”
源赖光微微一笑:“食骨而知髓,武毅,你的御人之术还是太差了。你屠杀了太多大臣,正好让我用自己的人手填上去,眼下朝中内外皆为我所用,我又怎么不可能不想再进一步? ”
武毅哈哈一笑:“源赖光,你这样的人,是朕没有把握好你的野心,还是你的野心里根本就容不下任何人?你连鬼切都不能容忍,何况是朕呢?”
源赖光大手一挥:“将罪已诏拿出来,对外宣布女帝逊位于太子,然后女帝将被幽居于储秀宫,等到一个合适的和亲对象出现的时候,你再发挥你最后一点用处吧。”
武毅冷笑片刻,便转身离开。
茨木的手握紧又放下:“所以我们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又是源赖光,鬼切看着那个遥远的身影,在心里呼唤道,他曾经以为,武毅对源赖光而言是伙伴,现在才知道,源赖光没有也不需要伙伴,他只要他的霸业。
李如松却说:“不行,不能让她先行逊位,不如扩大内阁规模,让她成为无实权的皇帝,幽居宫中就行了。太子眼下太小了,不能够主持祭祀。”
他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不觉得那些皇族所办的复杂祭祀有什么用,但是他本能地想保住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同时,太子是他的外甥,如果自己的力量进一步膨胀,那么对自己而言太危险了。
源赖光,是自己看错他了:这个男人的可怕远超自己的想象。
大天狗虽然不喜欢武毅,但是为难小辈非大义之行,也表示了赞同。
“走。”茨木最后看了女儿一眼,拉着鬼切。
“等等。”烈火在胸中燃烧,源赖光,破坏了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事业。在黑暗中被逼走的那个女孩子,象征着鬼切曾经为之奋斗半生的目标轰然倒塌。
“听着,茨木,我要打败源赖光。你说的对,大明是大江山的你与妖狐一起打下来的,所以,理应归我们享有!只是有一件事——在我们拿回本来就应当由我们所有的东西之后,源赖光,要归我处置!”
即使是在黑暗之中,茨木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灿烂明亮:“当然啦!”
红灯,黄酒,肥鸭,娇嫩的人。
大天狗的脸即使是在小倌院也是一张性冷淡的严峻模样:“我以为你约见我的地点能更高级一些。”
“你这样的人真的很难让人把握,没有一处要害,也没有一个可以抓住的地方。”源赖光抱住一位红衣服的小倌,亲了一口,如是说,“世人皆传大天狗不近女性,没想到男色也不近。”
“你这样的人也没有弱点。”大天狗冷静地回复道。
“主人,李将军的使者来了。”两人正在斗嘴,却有人报告道。
“李将军已接受了镇国公的封号,去了边境,留下一部分编入京城军营的李家军由小李将军统帅。”这是在主动示弱,是个好消息。
“好极了,给他一笔赏钱。”源赖光又饮了一杯酒,忽然他的笑容僵住了,“叫那个使者别走!”
雨水从屋檐下连绵不绝地落下,街面上满是涟漪。
源赖光铁青着脸,头发被打湿:“你,回头。”
使者站住,回身,鬼切的脸藏在茨木刚刚给自己做到的人皮面具之下。
源赖光的目光扫过他的额头,鼻子,嘴,最后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眼睛不能造假。
“你?”
“先生,我是小李将军的家丁,魏刀,有什么事么?”鬼切的心已经不会为这个男子再起波澜了。
“不,没什么。”源赖光说,那眼睛的形状虽然像,但是已经没有那种光彩。
“我只是认错人了。”
“没什么先生,这是常有的事。”就像我曾经对你。鬼切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入雨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