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国士无双》夹江米线

12、李如松

　　日本登陆朝鲜以来，势如破竹，幸亏李如松兵法了得，先进攻相对薄弱的小西行长一行，小西行长兵败而退，引起后方部队恐慌，纷纷不战而逃，李如松乘胜追击，一路攻至汉城城下。
　　“根据锦衣卫的密报，在这座城之后的就是岛津氏了，他是日本兵法最强者，听说，为了确保此战能成，还重金聘请了大江山忍者团协战……”李如松看着沙盘的目光沉重了几分。
　　“然而我们的补给已到了尽头，倭人春时来犯，误了农时，朝鲜的粮食根本不够。”源赖光看着沙盘，然而眼睛突然一亮。
　　“这里是倭人的粮仓，一旦被烧毁，倭人一定无以为济。”
　　兴奋转瞬即逝，那粮仓建立在一处天堑之上，飞鸟难渡。
　　“主人，李舜臣将军传来捷报，倭人的海上势力已经基本被粉碎一空！”鬼切进了来，高兴地说，看着沙盘，“主人，你在看什么？”李如松刚要开口，源赖光却直接将沙盘盖上：“该吃饭了。”
　　明军的干粮是酱油浸的布，盐豆和干饭，非得泡着水喝不可。
　　行伍中有专门管饭的伙夫，三人坐下，等饭。
　　鬼切却好像发现了什么，这个伙夫怎么越看越眼熟，他上前一步，抓住了那人的帽子，一扯，众人不由一惊。
　　李如松第一个跳起来：“妹夫？”
　　妖狐尴尬地笑了一下：“国舅……”
　　“你应该在万里之外的京城的。”源赖光冷着声音说。“唉讶，大江山团来了，说不定大天狗被他们绑走了，小生不放心嘛！”“你老婆孩子知道这件事么？”李如松脸色有些难看：妖狐老婆是他妹妹鲤鱼精。妖狐心虚地对了对手指：“小生说小生外出散散心……”
　　李如松将碗一摔：“我去董将军那儿吃！”
　　妖狐叹了口气：“小生是不是做错了。”眼巴巴地看着李如松远去的背影。
　　“大江山的确参战了，我们胜算很少，鬼切，把陛下送到码头，走安全的水路，送还京城。”
　　源赖光下了命令。
　　“啊，不行，小生好不容易才——”妖狐刚想反驳 ，就被鬼切抓住了：“陛下，请吧。”
　　妖狐被绑着上了马儿，军营在身后一点点远去，他心疼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山谷：大天狗应该就在那里。
　　突然，空气中传过来一阵古怪的振动，鬼切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你，刚刚有听到什么么？”“没有啊，鬼切将军。”
　　可是那古怪的声音却不绝于耳，真真切切，不可能是幻听！
　　“快看！”妖狐突然说，旁边的树上许多虫子正在夺路而逃。“应该是一种特别的号角，一般人听不到的。”鬼切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如果是突击，那么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主人。
　　“你们照顾好陛下。”鬼切上马，飞快地往回跑：“主人，等我。”
　　远远地看到营地已满是火花，但是鬼切知道，营地附近都设有战车和栅杆、毒吉林做的路障，一时半会绝难突破。如果不是趁着众人吃饭，对方也不会来袭。
　　对方的兵以足轻为主，铁炮（日本人称枪为炮，火炮为大筒）为辅，并没有突破路障的可能性。但是那种奇特的感觉，在耳朵里越来越急。
　　鬼切下意识地看向源赖光和李如松所在的方向，心中一紧，立马策马狂奔：“主人，小心！”
　　源赖光身后的一个传令兵身上刀光一现，狠狠往源赖光身上扎去。鬼切从马上跳了起来，袖中飞出一把飞刀，千钧一发，将对方的兵刃撞开。
　　声东击西，袭击兵营之假，要浑水摸鱼，杀了对方主将才是真正目的！
　　鬼切不会给这样的人喘息的机会，他飞快地奔出，抽剑，狠狠一刺，随机一个凤回首，将刺改为向上一划，直逼对方面前，生生让他后退几步。
　　冷光闪过，小兵的帽子断成两半，随风消逝。一头银光闪耀着，然后是琥珀色的眼睛。
　　“是你——”俊美非凡的面孔因惊讶而微微变形。随后他往地上甩了什么，黄烟起来，人影不见。
　　他认识我？鬼切随即将这个想法抛在了脑后，“主人！”源赖光并无大碍，微笑着点点头：“这次多亏你了。”“能帮到主人就是我的荣幸。”鬼切松了一口气，刚刚看到那刀离主人只有那么一小点儿，真是可怕极了。
　　就好像我的整个世界就在我眼前坍塌了一样。
　　鬼切脸有一些发红：不知不沉，主人在我心里竟有了这么重要。
　　“大江山果然非比寻常。”李如松心里道，“不如将妹夫接回来好了，不然他一路上少不了也出了意外……”
　　于是，当天晚上，妖狐又回到了军营。“小生就说 ，大江山可厉害了，你们非得有小生不可。”他大大咧咧地坐下来，看着众人。
　　李如松不动声音地套着情报：“你和大江山很熟啊？”妖狐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之中：“在还没和鲤鱼精结婚之前，小生曾经与一位大江山成员同居过，他给我说过许多大江山的事：大江山相传是山神一族的后裔，天生就拥有许多神力，然而，却没有赖以为生的土地，所以大江山就在酒吞童子的带领之下，成为了赫赫有名的雇佣兵一族，靠给别人当兵打工过活。”
　　大江山，酒吞童子，听到这两个词，鬼切的脑子里忽然很疼。
　　“鬼切，你怎么了？”源赖光干脆抱起了他，“我们先休息吧。”
　　行军期间卫生无法保证，所以两人为了身体健康不同房。源赖光将他放在床铺上，轻轻盖上被子：“你累了好好休息。”
　　鬼切刚想回报他一个微笑，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他心虚了，真虚伪！”
　　手一紧：“主人，你还有别的事，先去吧。鬼切不敢让你分心。”
　　源赖光低下头，在他脸上落下一片梅花痕，方才离开。门帘合上的声音响起，房间内马上出现一股紫烟，一个模模糊糊人影若隐若现。
　　今天早上出现的那个银发男子。
　　“想不到这么强大的同类，竟会甘心当明国人的走狗！”
　　“同类，你协助倭人进攻朝鲜人，不也是在杀人么？”鬼切不会放弃反击，无论是在肢体上还是在语言上。
　　“不，我说的同类是指，你和我，都是大江山之鬼！”
　　开什么玩笑。鬼切的第一个反应是他疯了，自己是源氏的家仆，怎么可能和大江山有关，自己永远是主人的人。
　　可是马上，又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上了心头：大江山进攻时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听到！
　　鬼切的手篡紧了被子：“不可能……”
　　“如果你不信，今天晚上子时来到湖边，我会以真身出现，不要带上小尾巴。”紫烟随之消散。“我还没有说我要去呢！”鬼切说，可是，他已经走了。

　　子时，湖边。
　　“你果然来了。”月光下，一头银发白得耀眼，男子着一身战甲，铁甲与银发互相辉映，美不胜收。
　　“大江山鬼将，茨木童子，你倒是不怕我会骗你。”他爽朗地笑了，极是好看，也不知为何，鬼切的心里生出亲切这两个字来。
　　他不得不实话实说：“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虽然没有原因。
　　茨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我来，入口在湖底。”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水，茨木引着他进入一处水下的入口，很快，又接触到了空气，然后是高高长长的石阶，燃着火把，一条在山体里的通道出现在他眼前。
　　“我们大江山是山神的子民，天生就能移山填海，开出密道不在话下！”茨木自豪地说，“对了，衣儿，就是武毅那丫头，现在如何了？”
　　原来你就是和妖狐同居的那个男友。鬼切开口说：“当上女帝了，她很好，为了建立自己梦想中的太平盛世而努力着，又勇敢又踏实，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茨木听了这话，很是高兴，步伐也快了许多。
　　终于，来到了山顶，这里除了是大江山的据点，同时也倭人的粮食与火药仓库，仓库的门前，一个十分眼熟的人影正在笼子里看书。
　　大天狗看到鬼切来了，露出十分惊恐的神色：“大明败了么？”
　　鬼切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茨木哈哈大笑：“快了，快了。”
　　“茨木，你为什么将一个陌生人带了进来，咦！”责备的语气一下子变成了惊讶，一名红发男子跑了过来，看着鬼切的脸，眼中隐隐闪着泪光。
　　一丝心痛在心中绽开，一个称呼在舌尖，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偏偏想不起这个称呼是什么？
　　“弟弟，我终于找到你了！”男子一下抱住他，“小时候，你被朝鲜人贩子拐走了，我加入倭军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找你啊！”
　　在舌尖的那个称呼一下子像喷发的火山一样喷了出来：“哥哥！”
　　脑海之中一时间像炸开了锅一样，许多情绪翻江倒海，连着胃也倒腾起来，鬼切恍惚之间看到了秋时的黄叶铺满整个山间，一个红发的人儿拉着自己小手漫步，然后摘下一串红珊瑚似的浆果，甜美的汁水在唇间蔓延开来……
　　“那些人贩子下的迷药太厉害了，不要紧，休息一下，我会带你回日本慢慢找回记忆。我是你的哥哥酒吞童子。”酒吞爱怜地抚去他眼角的泪水。
　　“不行，主……主人！”鬼切挣扎着，说，“主人，还在下面……”
　　茨木连忙解释道：“挚友，他失忆后被卖到东北的源氏，源氏作战，他因此入朝，得与我们重见。”酒吞哼一声：“区区人类。”可是一看到鬼切的眼睛，马上就软了下来，轻轻安慰道：“哥哥明天就辞去协从军的地位，保你和源氏不会难为。”
　　鬼切紧紧拉住他的手：“谢谢你，哥——”
　　手中的温暖一下子给了他力量，这个力量的名字叫家人。
　　突然，山体抖了一下，茨木马上站了起来：“火炮，不可能啊！”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心里浮了起来，鬼切一把推开茨木和酒吞，站到了通道旁边。
　　源赖光带着火炮，枪兵，盾兵，刀兵，自通道的黑暗里升了出来。
　　鬼切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你——利用我？”
　　“鬼切，你有一切都是我的。”源赖光平静地说，仿佛是说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
　　鬼切张开双手，护住茨木和酒吞：“我不准你动他们，他们是我，我的家人！”正是这句话惹到了源赖光，他面不改色地下令：“开火，烧粮。只要不将鬼切打死，另外两个人，无所谓！”“你——”鬼切大怒。
　　“鬼切！”火花四溅之中，源赖光的脸，宛如地狱中的阿修罗，“你的家人，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