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药铺》林糖

3、（三）蠢，我知道了

　　（一）

　　这里人对夜航的印象是，有钱、有学历、有文化的独立女性。

　　但是这印象背后，是大家对她非议，尤其配送，认为优于他们阶层的文化人都假正经。这里的配送都是男性，没上过高中，也许出于嫉妒，也许出于直男癌，也许出于素质低，有些人与夜航处处冲突。同样地，夜航更是对他们粗鄙行为不屑。

　　夜航看着处方区玻璃柜里倒影的自己，她认为有让大家排斥的地方，不是坏事，这证明她和三流底层不一样，今后的命运更不可能和他们一样。她想划清和他们的界限，因为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被贴上底层标签。

　　她固执追求这种自尊，如同她执着身上那些陈旧衣服。这些衣服已有四年，都是夜航喜欢的两三个小众原创设计，价格上千，夜航不管流浪到哪，都小心翼翼护着，有些洗得泛白、起球、抽丝，她还是留着。这四年她不曾怎么添新衣，因为她无能过回曾经的生活，可她又无勇气接受现状，她需要用这些衣服伪装优人一等。

　　今天，她穿的是DAZZLE，当年新品上市，一套3900，她不眨眼就买了。如今衣服已泛旧许多，可是不影响她要的虚荣和优越感。

　　（二）

　　线上单响了，她从玻璃的反射里回神。

　　去拿单时，经过中药柜，由于地板瓷砖已缺失几块，地上有小坑，过道也狭窄，她不小心一个踉跄，摔了，还左脚踩右脚，把脚上的白鞋踩脏了。她站起，用手拍打鞋面，想把脏粉尘拍掉一些。不料，啪的一声，手不小心甩到身旁中药柜抽屉，正好敲到抽屉铁拉手，更不巧，拉手坏一截，露出不规整的铁尖，夜航被刺得直叫疼，她越发想骂自己身处的这个烂地方。

　　她想缓一下手疼再去拿单。配送阿田直接催她：“一下子来2单，还不快点过来拣单，我赶着送。”

　　中山店主要做线上单，门店和其它传统药店不一样，是由营业员和配送员组成。营业员有药学背景，负责销售、拣单、客服。配送负责送货，不参与其它。

　　夜航皱着眉头，对阿田说“没看到我手伤了，等会。”

　　阿田用嗤之以鼻口气回：“这点就疼了，吃不了苦，就别出来做事，赶紧回家嫁人。”

　　夜航听到这话，无法和颜悦色对他，他最近动不动用她没嫁人的梗噎她。

　　这会，她倒是不着急，慢条斯理坐下来，回：“公司规定，拣单时间一单不超过5分钟就可以。”夜航知道来的这两单和他手上的单一个方向，他在积单，造成他手上有单要超时了。阿田等夜航3分钟，见她丝毫不动，有些发火，但奈何不了她，就放弃来的这两单，急匆匆出门。

　　（三）

　　这两人今天的火药味，其实是昨天的硝烟蔓延到现在。

　　昨儿营业员吴哥、配送阿田、小土在聊吃螺旋藻、面条，喝苏打水，让身体变碱性，可以生男孩。夜航实在听不下去，觉得他们的认知很蠢，重男轻女的想法更蠢。何况这时候正是她证明自己区别于底层认知的机会，她怎能错过，就和他们争论生女生男是基因决定，结果她被当成异类傻子。

　　潮汕人阿田还流里流气对她说：“听说你都三十多岁了，还不赶紧找一个男人按照我们说的方法试试，看生出来是男的，还是女。现在还不生，到时候生不了，就更没人要喽。”小土还和他一起起哄。夜航一个女子，在两个满嘴粗鄙男人面前，显得有些弱，但她还是吐出一口气，命令道“这么闲，还不去送单！”，以此结束话题。再聊下去，夜航脸皮再厚也没有这些人不要脸，尴尬的是她自己。

　　（四）

　　想起昨天和今天的事，夜航越发烦躁自己所处环境。她有些茫然环视这间屋子，店破，设施烂，人三流。可是手上的疼，似乎拉回她一些清醒，仿佛有个声音传入耳朵，“醒醒吧，蠢的人是你，不是别人。你没能力选择更好生活，又没能力妥协，你骄傲什么，你比他们更底层，你比他们更不流。”

　　夜航脑袋回旋着这些声音，越发无力，不愿意去想，她转移注意力，去拣刚才没拿的两单药。

　　订药物打包袋时，店里电话响起，她放下订书机，接起电话，调整到客服声线；“您好，这里是中山店药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客户：“我买美林（布洛芬混悬液，治疗儿童中、高烧的解热镇痛药）到现在都1个小时了，你们怎么还没送到。我小孩在发烧。”

　　夜航已习惯用固定话术回“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今天配送有人生病，临时请假，店里剩下配送同事2人，有些忙不过来，请您谅解。麻烦您告诉我您下单电话号码，我马上去查，帮您催下配送。”。

　　客户；“你们心真大，送药就2人，还敢说核心区域半小时送到，现在却这样。还不送到，我给你们差评，我的电话是134……478”。

　　夜航礼貌说：“实在不好意思，马上帮您解决”。

　　挂完电话，夜航找到该用户的地址，方向是“荔港南湾”，是阿田的方向，他没拿这单。看阿田出发时间，再看这单下单时间，很明显，这单是他刚才积单导致要超时的单，他没敢接单，想把这单赖给其他同事。

　　夜航找到阿田电话，想催他回来送。电话刚按出一个键，她想了下，改成拨给今天休息的站长阿秋。因为严重超时的单，她不管怎么和阿田说，以他性子都会耍赖，给其他人接，对其他人不公平。但如果差评了，公司第一责问人是夜航。

　　夜航来这家店，对她友好的配送是阿秋和阿坤。阿秋是管配送的站长，虽然也属夜航下属，但是夜航一直把他当做前辈尊敬。她向阿秋说明这单情况，诚恳请教阿秋怎么办。阿秋让她别担心，他来解决，他帮夜航把这单转给第三方配送平台。

　　过了一会，第三方平台的配送来取货，夜航不放心，还是多叮嘱一句“麻烦您尽快，这单小孩在发烧，急需用药。谢谢！”

　　第三方平台配送刚出门，阿田回来了。他看到其它平台的人接单，不愉快调侃夜航：“这么想着外人帅哥呀，让别人送，我们单就更少，到时候我们每个人每个月不够600单，我们要扣500。”

　　下午被夜航压下去的脾气，这时候噌到脑门顶。夜航嘴角向上一歪，用严厉眼光，45°角度扫了一眼阿田，说“你说的有道理。这样，我把刚才配送叫回来，你来送怎么样。荔港南湾方向哦，也不远。”

　　阿田猜到是哪单，顿时转笑，说“不用了，我们还是多叫帅哥来，这样我们也不用跑得累。店长做得对。”

　　夜航继续问：“你刚走的方向，荔港南湾也属于你，怎么没拿，都快1小时，客户都打电话投诉。”

　　阿田：“有这单吗？我刚才怎么没看见。我现在查下手机。”

　　阿田假装看手机：“不好意思，我刚看漏。”

　　夜航一句话也不回，冷冷看着他十几秒。

　　然后，转头去对今天□□的账。

　　阿田看见桌面未订的打包袋，得理挑衅说“刚才的单居然还没打包，这样很耽误我们。”

　　夜航刚忙其它事忘记了，但她冷冷回：“我忙，你连个钉子都不会帮忙钉，你回家好了。”

　　阿田听出夜航话外音，只好自己打包。

　　（五）

　　对完货款，剩下4单没回款，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拖款，老油条阿田。

　　她对阿田说“阿田，你这两天有4笔□□没给，共231.1，请现在给我。”

　　阿田：“我刚回来很累，我休息完，再一单单核对给你。”

　　夜航之前一直容忍他每次拖延款项，听说这是一些潮汕人不好习惯，找潮汕人拿回款得有技巧，否则处处是闭门羹。

　　今天夜航不想忍，也想解决拖款问题，说：“公司规定□□，你们回到店里要立马给。你昨天到现在超过24小时，你每次都拖。我要及时和公司结账，没时间等你。”

　　阿田不把夜航放眼里，说“不就两百多块钱，用得着这么催嘛。在我们潮汕，谁这么催钱，是要被骂。”

　　夜航无语回：“我为公司追回款，还要被骂？你确定？”

　　阿田带着不善语气：“我又不是不回，等我算清楚，现在没空。在我们那，没有人像你这样一直催，妈的。”

　　夜航岂能再容忍这等粗话“你才你妈的，你现在不给，我就和财务说，有人不知道是不是在挪用公款，一直不回款。”

　　阿田：“一个女人学男人说粗话，你有没有素质。我什么时候挪用公司公款，你别乱说。”

　　在对朱小妹发飙那次，夜航早把文化人丢垃圾桶，可惜那次阿田休息，他不知道夜航的流氓潜力。

　　夜航，一字一字说“好，那我们讲素质。你。T。M。D。无缘无故扣押公款，谁知道你干什么去。不给，我现在打给财务总监。听清楚没。”

　　阿田要向夜航发火，这时来上班的阿坤一脚还没跨店，就在店外大声对阿田说“小田，你有本事再对夜航吼一声，一个男人对女人这样，你也好意思。”

　　阿田一看到阿坤，立马闭嘴。大家都忌讳阿坤特立独行的刺头个性，虽然他为人仗义。

　　阿坤问夜航什么事，夜航把事情说了下。

　　阿坤扔下骑行手套，走向阿田，“潮汕有些人真的挺恶心，拖款不还，还有理。你不觉得自己这样丢潮汕人的脸。还敢一口一个潮汕人。赶紧过来把钱交了。”

　　阿田对阿坤怒：“今天这事关你什么事。”

　　阿坤：“我管定了。上次你抢单，也老是把超时单给别人，我早就想骂你。你今天这样，老子更不爽。”

　　阿田还是有些怕阿坤，没回他。也担心夜航和财务总监说，他愤愤走到收银台把账结了。然后甩门出去外面抽烟。

　　夜航走向阿坤，对他的仗义道谢。

　　阿坤说“小事，和那样的人计较不值得，别放心上。”

　　夜航对阿坤点头说：嗯。

　　其实她心里明白，不是要计较，而是有些人需要给点脸色才能知道分寸。阿田仗着夜航未必敢开除他，因为目前配送人数少，药品又是特殊的急需品，不能及时送到，生意可以不用做。现在又不好招人，这里一天要上10-12小时，虽然这里时效没有外卖平台严格，但是待遇没有外卖高。

　　（六）

　　这会，天色渐暗。

　　最近，每到这时候，夜航好像中了与自个名字意思相反的咒，一到夜幕降临，就顿感疲惫，要缓一口气，才能排解白天的疲劳。今天朱小妹休息，她晚上还要来上夜售。她对清点完仓库的吴哥说她先回去休息，晚上10点30分再来接班。

　　离开门店，在没有店员地方，夜航依然倔强伪装在DAZZLE衣服里，不愿意卸下面具。

　　在回去的路上，她向朋友月空吐槽这两天的事：“我好蠢，居然和无知的配送争论科学问题，他们认为吃碱性能生男孩。我后面还被没素质的人气到，觉得自己很没有用。我有什么好和他们争论，他们压根和我不是一个世界。我在对牛弹琴。”她试图用这种鄙夷别人的信息建立优越感，划清她与他们的不同，她能再次回到之前的世界。

　　回到宿舍，她收到月空的回复。她读着信息，眼泪瞬间夺匡而出。她很想问月空为什么这么直击她。其实她都知道，她下午手疼时就知道了。

　　月空回：“是，你是蠢，但是你还不知道自己有多蠢。他们起码还知道养生，知道要照顾好自己，虽然知识不对。你不就比别人多读点书而已，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你用自以为是的东西掩盖自己的懦弱和无知。他们生活在这个层面，人家还有能力做配送养活自己，还能过好生活。你呢，你落到这个层面，你却把自己过成窝囊样。”

　　夜航边落泪，边骂臭月空。可是他说得对。

　　白天她要佯装自己是小资精英范，忽略脚上夜市白鞋。她需要用旧时衣物撑起骄傲，时刻提醒自己和这里所有人不一样，她恐惧自己从此沦为底层蝼蚁。

　　在简陋出租屋里，昏暗灯光下，她凝视着身上这套陈旧的3900元DAZZLE衣服，像命运给她的一拳讽刺，她已四年不曾再踏入这家小众专卖店。如今，她要和夜市摊贩砍价，才舍得买一双30块钱的白鞋。如果不是公司规定上班必须白鞋，她一定舍不得花这个钱。今天被自己踩脏了，她还为这双30块的鞋心疼一会，生怕踩坏。

　　她的哭声混着隔壁赌博麻将声和下水道老鼠的吱吱声，越想月空信息，越想自己这些所有的落魄，越哭越大声。她竟然要与三流人一起工作、生活在相同环境。

　　泪水把她的面具洗下，她不再骄傲，是匍匐在命运面前的卑微蝼蚁，她承认被生活打败了。

　　她哭着给大树先生发了一封邮件“我承认此生，有一些梦，我注定追不到”。

　　邮件发出，也收到月空另一条信息：“我知道这些话很难听，也残忍。但是人只有知道自己有多蠢，才能发现自己智慧在哪，而不是自以为是。不管好的，坏的，你都需要对自己坦诚。你可以的，加油超过蠢货层面！”

　　月空这条信息，对夜航很受用，她停止抽泣。月空愿意对她说真话，是相信她有勇气接受这些。被月空认可，是夜航一点自信来源，因为月空在夜航世界属于很屌的怪奇葩，超级自恋，她想像月空一样有神奇思维，不在乎这个世界样子，活好。

　　不过月空到底让夜航伤心，她决定不回复他信息。

　　趴在桌子上，夜航一边抽泣，一边开始整理情绪，再难过，也要调整好心情，待会还要去夜售赚钱。

　　3小时后，她洗刷了下，戴上眼镜，遮挡哭得红肿的眼睛，向门店走去。

　　（七）

　　来到门店，吴哥和她打招呼，又有些欲言又止，夜航狐疑看着他，索性主动问他：“你是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吴哥说：“店长，下午我听见你和阿田吵架。这两天的事，你不用放心上，大家出来糊口饭吃，没必要不开心，都不容易。他有痛风，这些天痛风犯了，你没看他走路不自然。他吃秋水仙碱（痛风用药），这两天腹痛腹泻（秋水仙碱主要副作用），吃下的西乐葆（塞来昔布，抗炎镇痛药）也反胃（塞来昔布副反应之一），后面还吐了，他就没再吃。所以他这两天心情不好，你不用和他计较。”

　　夜航了解吴哥老好人性格，估计阿田欺负她时，他没站出来为夜航，躲去隔壁仓库清点赠品，有些不好意思，所以选择等夜航情绪过了，和她说这些。

　　夜航对他说：“谢谢。都不容易。下次我尽量小事化了。你下班吧，待会赶不上末班地铁。”

　　吴哥走后。第一个回来的配送是阿田，他要到零点下班。夜航这次认真看，才发现他走路确实有些瘸脚。

　　痛风是由单钠尿酸盐（MSU）沉积所致，与嘌呤代谢紊乱和（或）尿酸排泄减少所致的高尿酸血症直接相关，特指急性特征性关节炎和慢性痛风石疾病。累及趾关节、背、足跟、踝、膝、腕、肘等，可同时多个关节一起发作，发作时红肿，撕裂疼。难怪今天夜航手疼，他嘲讽她娇气，原来他忍受脚趾的痛风的撕裂疼。

　　部分患者还可能有发热、寒战、头痛、心悸和恶心等全身症状等。夜航庆幸他痛风没休息，没有突发这些情况，要不然夜航得替他打120。

　　他痛风还这么拼，估计是担心这个月跑不够600单。夜航有些觉得他不容易，不待见他的情绪少一些，但是夜航不愿意自己怜悯心变得廉价，她这次没有选择像上次主动示好朱小妹一样，因为人不同。何况，他经常下班出去鬼混酒肉，肉食里有嘌呤，特别海鲜嘌呤高，而酒能抑制尿酸排出，所以这些能使血尿酸增高，诱发、加重痛风。

　　夜航觉得他可怜，但又觉得他活该。

　　她把吴哥没收回来的款，一张张核对，有一张是阿田的，她还是不客气继续追款，说：“阿田，你刚送的，有一单□□，请现在付款。”

　　阿田不耐烦回：“哦，知道了，又催。”

　　不过夜航这次柔和许多，想起他的脚，回“你不用走过来，直接微信红包给我，我帮你刷出来。谢谢。”

　　他这次回款倒是及时，下午给他脸色，估计没白给。

　　夜航继续做账，查看今天的销售额。叹了口气，线上是过了今天指标，但是线下还差112块钱，离凌晨剩下1小时不到，按常规，这地方很难卖出这个数字。她今天线下KPI要被扣钱，感慨每个人谋生不易。

　　夜航想了下，还是主动走向阿田，觉得没什么过不去的结。

　　她一脸柔和对阿田说：“听说你痛风发作，还好吧。”

　　阿田不可思议看着她，居然关心他，回：“脚疼，晚上睡觉能痛醒。”

　　夜航心软，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考勤我和人事说。月底有推广活动，你也不用担心单量不足。”

　　阿田不确定看着夜航，夜航没好气地说：“我骗你干嘛，店长有批准请假权利。推广的事，我早就和推广部商量好了。”

　　阿田这下相信她，决定收拾东西回去。这时夜航说：“对了。听吴哥说你吃不下痛风的药。你可以换乳膏剂试试，扶他林（双氯氛酸二乙胺乳胶剂），它可以缓解一些疼痛。和西乐葆一样是抗炎镇痛作用，肿胀和疼痛会减轻。”

　　阿田说：“不用吃，那我试试。”

　　说完，他就要在线上下单，再自己接单，晚上他们一单提成比白天高。不过公司规定配送不能给自己下单，担心刷单，所以他打算用别人电话下单。

　　夜航岂能让他线上下单，能让她主动对不投缘的人示好，肯定有她小心思。

　　她赶紧嘿嘿拿上笑脸：“别那么快下单，你上次不是问吴哥多种维生素矿物质片是否有做活动，你现在可以一起买，我昨儿正好申请线下特价8折。线上没有哦。你两个一起线下买，我送你一个药箱。够意思吧。”

　　阿田明白过来，看着夜航说“我以为女人心柔软，你这是要我掏钱包呀。”

　　夜航：“什么话呀。我这是首先关心你，你也需要呀。这些做活动，加上赠品费用，毛利都在10%以下，我又没提成。我是觉得你现在买可以省钱，就和你说了。你想哪去了。”

　　阿田觉得有道理，这些品牌药毛利多少，他们在店里久也清楚，夜航没有骗他。

　　就这样，夜航今天线下业绩够了。虽然这单毛利低，但是总销售额达到，她少损失一个明治雪糕的钱。而且和阿田关系不仅缓和，也解决他拖款问题。

　　虽然他买得合算，但是夜航知道他有退一步，也算帮衬她，所以对他印象也改观一点。

　　夜航再次觉得夜色不错，这里的市井生活，也许可以体验一下，说不定有别样趣味。何况她不能因为一些不好的事，而忘记阿秋和阿坤对她的友好。

　　凌晨2点半收档。夜航走回出租屋时，路过上次买烟的便利店，这家店24小时营业，夜航给自己买了一个明治雪糕。

　　她吃着雪糕，调皮给月空回复信息：本姑娘要是蠢货，也是蠢货里的上品。我是被打败，但我未必被屈服。

　　夜猫子月空回了几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