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彩衣水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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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宫案因蓝启仁去清河参加不净世的清谈会，魏无羡暂时死里逃生，躲过一劫。
而姑苏蓝氏山脚下，彩衣镇内水祟作乱，人手多有不足，蓝曦臣遂回来寻蓝忘机协助，兄弟二人恰在雅室门前，遇上了云梦江氏师兄弟，魏无羡与江澄两个自请援助，请他们稍候片刻，他们折身回去取剑。
蓝曦臣道：“我看你的神色，好像有点想让江宗主的大弟子一起去，所以我才答应的。”
蓝曦臣一语道破了连蓝忘机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心思，回想起魏无羡与那道渺相的重合，蓝忘机半晌无话。
渺相已经开始留下些微痕迹，蓝忘机也开始有所察觉，只是他一时半刻不敢深究缘由。缓了些许时间，他才从稍稍杂乱的思绪里抽身，艰难地道：“绝无此事。”
江南水乡，河道错落，船舟遍布，许多交易都在水上集市中进行。
一路同行来帮忙除水祟的魏无羡与江澄各掌一艘船，二人边听水祟相关事宜，边较劲划快船。既入水祟范围，周围除了他们修仙者的船外，没有别的百姓在泛舟，也由得他们闹。
“若有什么东西，能像鱼饵一样吸引水鬼自己出来就好了，或者像罗盘一样能指出它的方位。”魏无羡拨着竹篙划水，找得眼花，觉得枯燥，百无聊赖。
江澄在他右手边的船只上，泼他冷水：“专心找你的，又异想天开。”
魏无羡觉得无趣，往左侧看去，见到了蓝忘机明显吃水不对的船板，心思微动：“蓝湛！看我！”
蓝忘机本全神贯注观视着水下动静，闻声，不由自主地侧目而望，只见小舟上的魏无羡笑意张扬，竹篙挑起一道水流向他泼袭而来。
他一副不靠谱的玩闹样，蓝忘机面色微冷，自是不可能让他得逞，足下轻点，便飘然飞身到另一条船上去了。
魏无羡付之一笑，往那条空船上使巧劲儿踢了一脚，竹篙一撑，船身翻转，露出底下扒着的三只浮肿不堪的水鬼。
周围立即有其他门生上前来收了这几只水鬼，魏无羡便撒手不管，渡船靠过去对蓝忘机嘻嘻笑道：“蓝湛，没生气吧？那些水鬼可精了，我一叫他们保准知道了要跑，所以我才跟你开玩笑的。”
蓝曦臣道：“魏公子如何知晓忘机船下有水鬼？”
魏无羡手持竹篙敲了敲船身，笑答：“很简单，吃水不对。那船上就站了蓝湛一人，却足足有三个人的吃水线，肯定是下面扒了什么东西。”
蓝曦臣莞尔赞曰：“果然经验老道。”
然而他们低估了碧灵湖水祟一事，这不是他们能解决的，此行注定难了。这水祟不但是极其难解决的水行渊，更是从凌驾于仙门百家之上的岐山温氏范围内赶下来的，十分棘手，蓝家修士无奈，只能选择先回云深不知处再做商讨。
魏无羡拨着竹篙，撇下江澄，飞快划着船向蓝忘机所在的船渡去，并列在他船侧才缓下了速度，此刻两船相隔不远，大概刚好只有一条船那么宽的距离，不过按照正常的船行间隔，这点距离是断不能再渡一条船。
然而，就在此时，二人却同时瞧见一艘船忽然出现在水面上，直直朝他们之间这节缝隙里强行渡了过来，悠悠晃晃，速度却是不慢，似乎并不怕撞上他们。
勉强三船齐头并进时，这艘小舟却又放缓了划船的力度，公然摆在了他与蓝忘机中间。
蓝忘机目光一顿，他见船尾掌渡的黑衣人摇了几下船桨，将之抛到一旁，径自来到船头，笑吟吟地唤了一句：
【“蓝湛。”】
船头端坐的白衣人应道：
【“我在。”】
黑衣人又道：
【“想人陪我吃枇杷了。”】
魏无羡的目光，被那双剥着枇杷的如玉修长的手给吸引住了，枇杷新鲜水灵，皮薄多汁，手指剥开枇杷外皮，露出黄澄澄的果肉，令人一见就口舌生津。
枇杷汁水流淌，染在了手掌上，白衣人毫不在意，微一抬手，枇杷往身侧一递，似乎不是自己吃，而是剥开来喂给别的什么人。
黑衣人三两步从船尾穿过船蓬，跨到白衣人身侧坐下，斜靠在他身上，就着他的手，低头在枇杷上咬了一口。
【“蓝湛，你可真是太懂我了！这枇杷真甜。”】
从魏无羡这边看去，黑衣人恰巧完全背对着他，侧身时马尾束发垂下，完全挡住了容貌，看不真切。可不知为何，魏无羡心中生起一种强烈而莫名的冲动，他想看一看这黑衣人的脸。
蓝忘机看着船头处剥枇杷的那个渺相，似乎是成年之后的自己，心中茫然，然而接下来这一幕，却让他瞬间羞赧。
黑衣人咬了一口枇杷肉，汁水便顺着白衣人的手指流下，而黑衣人竟然、竟然……光天化日，如此不知羞耻！！
蓝忘机耳根泛红。
殷红的舌与素白的指节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粉舌好似在故意勾人，顺着骨节，一点一节地将白衣人指节上的枇杷汁水舔舐干净，一双眸却笑意不减，抬眸望着白衣人，意欲不明。
根本不像是在蹭食，分明是在调情。
白衣人指节微蜷，隐忍片刻，道：
【“……好好吃。”】
乍然听声，魏无羡一愣，他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黑衣人做了什么。
【“怎么叫好好吃？怎么又叫不好好吃？不然蓝二公子以身作则，为我示范一二？”】
黑衣人偏头笑道，将缺口枇杷和白衣人的手反推到他跟前，白衣人如他所言，姿态优雅地咬了一口。
黑衣人失笑，然后又故计重施装模作样低头凑近，蹭着对方的唇，吃了口枇杷豆腐。
眼见白衣人眸色微深，黑衣人弯了弯唇角，然后便敞开了笑声，三两口咬掉枇杷肉，把果核随手抛落，见他吃完，白衣人拨浪濯手。
【“蓝二哥哥，我今日还真就要让你见识一下，怎么叫‘不好好吃’。”】
语罢，黑衣人伸手揽着白衣人的头颈，把唇瓣贴了上去，将璨黄甜蜜的果肉哺入他口中，白衣人顺势回揽住他的腰，唇齿绵密，纠缠不休，难舍难分。
蓝忘机身为蓝氏双璧，自幼家风严谨，如何看得这种旖旎场景，更何况其中一人呈现给他的，明明白白是他自己成年之后的容貌，看得蓝忘机当场脑中空白。
而这边的魏无羡看着两个一直半背对着自己的人影忽然就叠作一团亲了起来，还吻得十分忘我，称得上一句缠绵悱恻。
这种向来只有春宫图上才能出现的场景忽然在眼前上演，魏无羡看着自然新奇，但又莫名其妙地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说不清楚。他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见那黑衣人到底是何模样。
而魏无羡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要分开来抬起头时，风拂过水面，渺相消失了。
那一幕于魏无羡而言，眨眼散如云烟，了无踪迹，却给蓝忘机心中留下了些许画面。
渡船间的渺相消失，乍然让隔水站在两条船上的二人视线相接。
蓝忘机见他也望着水中，心中警铃大作，却又听到魏无羡朝他玩笑道：“蓝二公子！水里有什么呀？这次可要分清水鬼和衣服啊！”
“无聊！”见他似乎没出现什么别有所观的东西，蓝忘机心绪复杂的很。等船行见了人烟，方才的画面已经愈发模糊，蓝忘机现下只能堪堪记得枇杷这最后一物。
此时行船接近彩衣镇，几艘载货船悠悠荡过。
“姐姐！枇杷多少钱一斤？”魏无羡看见船上一筐筐个大又水灵新鲜的枇杷，忽然就想吃了。
“小郎君，看你生的俊，不要钱白送你一个好伐？”卖枇杷的姑娘撑着竹篙朝他笑喊。
“姐姐送的，自然是要的！”接了一个枇杷，魏无羡眼珠溜溜一转，看向面色微冷的蓝忘机，又扭头朝姑娘们笑道：“你们看他长得俊不俊？”
“更俊！”对面的姑娘们嘻嘻笑作一团。
“那也送他一个行不行？只送我不送他，怕他回去跟我呷醋！”
“好好好，送两个！”
“姐姐人美心肠好！我下次来买的枇杷，买一筐！”
“叫他也来！你们一起来！”
魏无羡拿着两个枇杷蹿到了蓝忘机船上，笑言：“蓝湛，你吃不吃枇杷啊？”
蓝忘机心下颤动，面显不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直直平视前方，冷声道：“拿开。”
“唉，就知道你肯定不要，多伤姑娘们的心啊？所以呢，本来就没打算给你。”魏无羡听话的拿开，装模作样遗憾一番，转手把枇杷抛了一个分给隔船的江澄。
江澄笑他：“又在搔首弄姿了？”
魏无羡笑骂了句“滚”，怼了回去，转头又跟蓝忘机没话找话：“蓝湛，你是姑苏人，也会说这里的话吧？那你教教我，姑苏话怎么骂人？”
魏无羡本是玩笑之语，也没有打算真能听到他回答，在收获了他金贵而如常的“无聊”二字后，神清气爽，反身抄着竹篙和江澄打闹去了。
蓝氏双璧并立一船，蓝曦臣因水行渊一事，脸上也淡了笑容，兄弟二人此刻神情相似，一片心事重重。
等到身侧渡过一条满载枇杷的货船，蓝忘机看去，蓝曦臣细观蓝忘机的神色，问道：“你想吃枇杷？要买一筐回去吗？”
“……”
再次被戳中心事，蓝忘机拂袖道：“不想！”
才因为魏无羡而换船的蓝忘机，又站到了另一条船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彩衣水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