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天命难违》十七盏白炽灯潇洒断电

3、情愫暗生

　　魏无羡一向好了伤疤忘了疼，连着几日吃了蓝家禁言术的亏，今日到了藏书阁之后，先闷头装模作样抄了几张，便又开始忍不住胡言乱语地作妖撩他，蓝忘机不做理会，保持忍耐。
　　然而奇怪的是，今日魏婴说了几句后，便自己停住了嘴，并没有继续插科打诨缠着他接话，也没有做些奇怪的小动作，藏书阁内难得静谧一片。
　　蓝忘机心下虽有疑，却也未做他想，只当是他闹够了，不想再受禁言术的惩戒。然而若蓝忘机此时再抬头看上一眼，便明白魏无羡是走神了。
　　【“魏婴。”】
　　几乎是贴着他耳畔的一声低唤，清沉的音色卷上温柔缱绻的语气，魏无羡登时只觉神识都酥麻了起来，他茫茫然低头，发觉自己被一双白袖拢在怀里。
　　视线清晰又模糊，叫人看不清那暗华流雅的布料上究竟绣着什么纹路，魏无羡顺着白袖往上望去，将要看见那张脸时，那人抬起一只修长的手，轻轻蒙在了他双目上，遮住了大半入眼的光线，似乎在替他按揉着酸胀的眼眶。
　　他甚至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耳畔那人的呼吸，不久，魏无羡听到身后紧贴着自己的他柔声问了一句：
　　【“乏了？回去休息。”】
　　听此一言，本就作息不规律的魏无羡忽然就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困了。
　　【“蓝湛。”】
　　静谧许久，桌案对面传来一声呼唤，尾音略略绵长，带着些软绵绵的疲倦语气，蓝忘机眼睫微颤。
　　【“我困了。”】
　　听到这般已经称得上有些软糯的语气，蓝忘机持笔微顿，然后便听见对面的魏无羡打了个呵欠。
　　“既然倦了，便好好罚抄，早些回去休息。”蓝忘机头也不抬地道。
　　“嗯？想不到蓝二公子你这么关心我啊？”魏无羡闻声，顿时打起精神来，朝他玩笑道。
　　“……”这次蓝忘机连“无聊”二字也不想搭腔了。
　　【“不必回去，蓝湛你的怀里借我躺一躺就不累了。再说，新的风邪盘还剩最后一部分的改良，早些做完回去，我才能好好休息不是？”】
　　语气轻佻又熟稔。
　　何意？蓝忘机听不得、也听不懂他这暧昧之语所言何意，抬眼望去，只见魏无羡正坐得七歪八斜地犯困，只手托腮撑头，眯着眼打了个呵欠，双眸漫上一层雾气，不曾有过只言片语。
　　这副场景，似乎一点一点在与记忆里浮现的画面重合。
　　见魏无羡似乎马上要转过头来，蓝忘机眨眼收回视线，将视线放回书卷上，却还是忍不住道了一句：“坐姿不端。”
　　魏无羡道：“诶？蓝二公子是怎么知道我坐姿不端的啊？”魏无羡戏言道：“哦，我知道了……”
　　魏无羡倾身，往前凑近了蓝忘机，笑道：“蓝二公子你虽然装着不看我，但实际上，肯定是在悄悄关注着我的。”
　　“是不是？”
　　“……”蓝忘机默不作答。
　　“是不是嘛？”
　　可魏无羡不打算放过他，他问一句，两人的距离便凑近几寸，蓝忘机一直不答，他便孜孜不倦地问，一直靠近，似是打定主意非要听到他的一个回答不可。
　　蓝忘机望着自己笔下那个错字，紧抿着唇，心湖如诗句，繁波漾涟漪。
　　那本是一个“漾”字，右部的“羕”字，却被他鬼使神差地写成了一个“羡”字。
　　“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魏无羡心中想着，却不自觉把这话说了出来，然而这“是不是”三个字刚出口，便触及了蓝忘机的忍耐底线，顿时，魏无羡上下唇又分不开了。
　　蓝忘机居然又把他禁言了！
　　魏无羡一恼，没撤回身，反而得寸进尺逾越雷池，气鼓鼓地朝他越发靠近。
　　好近！他们的距离已经突破了正常同窗的界限，他更能看清蓝忘机的昳丽面容。
　　蓝湛的瞳色好淡，睫毛分明……
　　“你做甚？”蓝忘机眉心微凝，却碍于礼节没有侧身或是后倾躲开他。只是，冷若冰霜的蓝二公子何时跟人靠得这般近过？自是有些不适应的。
　　而且，不同于以往那些故意戏谑的目光，这次魏无羡看他的眼神极其认真，又因为禁言术的缘故，他唇边勾不起往常肆意妄为的灿烂笑意，只剩他天生而来的，唇角微微上勾的一副笑相，神色剩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这般神情，并不似往常的玩笑戏谑。
　　魏无羡闻声，发现双唇竟然分开，蓝忘机解了他的禁言术！他大喜过望，信口开河道：“看你好看啊！”
　　“……无聊！”不等他狡辩，蓝忘机撇开一瞬而过的怜悯之心，再度把他禁言了。
　　魏无羡被关了禁闭一整月，就一天不落、孜孜不倦地撩拨了蓝忘机一整月，总算迎来了禁闭期的最后一天，然而就这最后一天，魏无羡似乎铁了心要作个大死。
　　往日他佩剑都闲置在客厢里他自己的房间内，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将它带来了藏书阁，而且十分乖巧，一言不发坐下来就开始抄书。
　　蓝忘机经过这一个月里和他共处一室的经历，已经对他的玩闹心有了充分了解，事出反常必有妖，但眼下看不出来什么端倪，也没有理由罚他，遂不闻不问，随机应变。
　　果不其然，魏无羡根本没有好好抄书，笔走龙蛇地忙活了半天，时不时抬头瞧他一眼，不过盏茶工夫，便递了一张画卷到他面前来。
　　蓝忘机鬼使神差看了一眼，是一张画像，画上是正是手持书卷，端坐着的他自己，画工精湛，栩栩如生。
　　蓝忘机目光转向他，魏无羡正笑意满满地看着他，蓝忘机收回视线，专注放回书册上，缓声道：“有此闲暇，不去抄书，却去乱画。我看你永远也别想解禁了。”
　　“我已经抄完了，明天就不来了。”魏无羡无所谓道。
　　蓝忘机翻书的手指微微一滞，随后才翻到下一页。
　　【“蓝湛！”】
　　一道玄衣身影忽然从窗口攀了进来，几步蹿到他身侧，在他尚未反应过来时，对方就将手里捏着的一枝半开的玉兰别在了他鬓边，干完坏事，那人跪坐在一侧抱着双臂，装模作样地欣赏了一番。
　　【“哈哈哈，蓝二公子你可真是人比花貌美。”】
　　盯了半晌，玄衣人忽然放声大笑，在他身侧捧腹倾身，身体不自觉向这边靠过来，蓝忘机顺势低头，见到那身黑衣的衣袖上有一节卷云绣纹。
　　【“不要闹。”】
　　魏无羡闻声抬眸，对面的白衣人影鬓边簪着一朵白玉兰，手执书册，声音清沉，似乎很是无奈。
　　魏无羡福至心灵，忽然把画像拿回来，笑道：“我忘了，还得给你加个东西。”
　　蓝忘机回神，放下书卷，看了一眼。魏无羡寥寥几笔，在他的画像鬓边，添了一朵玉兰。
　　蓝忘机一见微怔。
　　魏无羡忙把画像递到他眼前，道：“‘无聊’是吧？我就知道你要说无聊……”
　　魏无羡却有条不紊地一边跟他胡乱搭话，趁画像挡住了蓝忘机的视线之余，一边分心使着另一只手去闷声不响地调换了他的书卷。
　　“你能不能换个词？或者多加两个字？”
　　蓝忘机冷声道：“无聊至极。”
　　魏无羡大功告成，收回双手，为他给自己的一点点面子鼓了一下手掌：“果然加了两个字。谢谢！”
　　蓝忘机又拿起书卷，正欲继续看下去，下一刻只见手中本该印满密密麻麻晦涩难懂的梵文的佛经，变成了赤条条的交缠人影。
　　桌对案那人还毫无掩饰地拍桌狂笑着，毫无疑问此事便是出自他手。
　　“魏婴！！！”
　　眼见图册已碎，证据已毁，魏无羡放下心来，然后疯了似的放声大笑，被气到失去仪态的蓝忘机一声怒吼，魏无羡蹿到藏书阁窗边，双手撑着窗框，如他所言，麻溜地“滚”出了藏书阁。